从“读什么”到“如何读”——纳博科夫的书脊阅读法

日期: 2024-12-16 14:03:16|浏览: 58|编号: 115797

从“读什么”到“如何读”——纳博科夫的书脊阅读法

纳博科夫(1899-1977)

从“读什么”到“如何读”

纳博科夫的书脊阅读法

文/沉夏燕

我努力让你们成为好书的读者。

——纳博科夫

还记得我上大学时接触《文学讲义》的时候。当时的文坛正经历着先锋文学的风潮,从写什么到如何写的转变达成了一定的共识。大家开始尝试重新思考形式与内容的主从关系。如今“如何写”被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与之相配套的“如何读”也成为摆在读者面前的难题。新批评、叙事学、形式主义、接受美学等各种思潮蜂拥而至,我与《文学讲座》的邂逅恰逢其时。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强调了观众的主观性,但一千个哈姆雷特中,可能有三五个更接近作品,也许有三两个更接近作家的初衷。当然,批评和阅读不一定要基于作家的初衷,而是如何获得更丰富、更微妙、立体的感受,如何走上正确的阅读道路,与作家进行心灵的交流,这就是与时空隔绝,又与悠久的文学传统有着恰如其分的联系。交互仍然是一个具有挑战性的问题。

至于作者纳博科夫的多重身份:科学家、翻译家、作家、教授……我就不一一列举了。他的出身高贵,与曹雪芹差不多,但又比曹雪芹幸运。他生活在一个更加开放的时代,拥有流亡的可能性。新版纳博科夫《讲座》分为三卷。 《文学讲座》收录了简·奥斯丁、狄更斯、福楼拜、史蒂文森、普鲁斯特、卡夫卡等七位代表性作家的访谈。工作的解释。 《俄罗斯文学讲座》讲述了果戈理、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和高尔基的重要作品。他甚至无畏地向这些金名致敬。座位安排好了。在《堂吉诃德讲座》中,库克像牛一样分析文本,质疑这部作品传播过程中的附加值。在追问的过程中,他也纠正了自己的偏见。 《讲义》试图教会我们如何阅读经典,让我们摆脱既定的偏见,“走到每部杰作的中心,走到作品的活生生的心脏”。让脊椎(灵魂隐藏的地方)欣赏伟大作品之美 艺术之美,这是纳博科夫的发明。我们总是让认知功能凌驾于审美娱乐功能,殊不知身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身体有自己的意志。当我们看到一些细节时,我们会嘴角微笑,而另一些段落会让我们泪流满面,某句话会让我们颤抖,某一段会让我们感叹。阅读唤醒所有感官。

《纳博科夫文学三讲》【美】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着

沉慧慧、丁俊、金少宇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8年版

在浏览、搜索、扫描盛行的浅阅读时代,重温《文学讲座》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纳博科夫高度评价福楼拜的一句话:“谁能背诵五六本书,谁就能成为伟大的学者。” 《文学讲座》为我们勾画了19、20世纪欧洲小说“巅峰”的总体轮廓,并示范了“熟读”、细读、精读的方法。只有“细心”和“熟悉”,才能从茫茫大海中获得。宝藏。如果追随纳博科夫不能“成为一名学者”,它至少可以为我们提供文学艺术航行的“压舱石”,培养专注力和敏感度,肚子里有诗有书,静下心来,放慢脚步。面对这个你追我赶的“大数据”时代。

对于当代中国读者来说,“讲课”更重要的意义是纠正错误,因为我们的文学传统过于强调功绩,美其名曰“为世界做出实际贡献”。 “讲课”的核心是凸显文学的艺术性。在纳博科夫看来,艺术感是“诗歌的微妙”和“科学的直觉”的结合。这与中国文学传统强调文学从创作到批评的社会性是一致的。性是冲突的。 《诗经》开篇《关庸》要求通过礼来调节欲望,强调文学的教育功能。 《论语·阳火》认为,“诗”可以表达、观察、群体、怨言;近的侍奉父亲,远的侍奉王。他们大多熟悉鸟类、动物和树木的名称。或者强调文学的认知功能和教育功能。这些共同塑造了中华文化的功德传统,从历史留下的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先忧天下之忧”、“天下兴亡”,到呐喊内忧外患时的“欲”。 “建设新国家,人民首先要用小说建设新国家”和《讲话》倡导的“两个福​​利”政策,都强调文学的教育、宣传、动员功能。美丽和自由的一面被压制,审美和愉悦的一面被鄙视。这一面恰恰是人类精神追求的动力。回顾我国的文化传统,一方面,文学具有非常高的地位。在古代,诗歌和散文是用来获得官职的。如今,中小学中没有一门学科比语文花费的时间还要多。另一方面,由于侧重点的偏差,我们培养的读者总是希望从文学作品中获得具体的人生知识、价值观或道德教诲。记得每次课文结束后,语文老师都会让我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基本的句子结构是“这篇文章讲述……鞭打……或赞美……”这种直奔目的地的说话方式抑制了我们的想象力和感性。

就像廖冰哥的漫画一样,罐子里的人会长成罐子的形状。被“目的地”支配了十几年之后,我们的思维已经失去了成长性和可塑性,满脑子都是赞美或者赞美。鞭打,渴望从作品中辨别所谓的好人和坏人,而忽略了中间立场和沿途的侧面风景。当我们看到一栋建筑时,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它的用途是什么,是博物馆还是歌剧院,空间会不会被浪费。这种对功能性的追求几乎是一种刻板印象,导致我们忽视了这样一个事实:建筑本身就是一门缓慢升值的艺术。甚至当我们看到一幅画时,我们都会本能地想到把它挂在哪里,是在书房还是在餐桌旁。这种想法不请自来,而且很烦人。大量平庸的学术论文笼罩在迷雾之中,只有少数概念支撑。如果把术语分开,这些评论就像没有钢筋的混凝土房子倒塌;没有武术的武士,仅靠闪亮的武器,无法徒手作战。面对一部匿名的新作,很多依靠理论工具的批评家根本无法凭自己的感受对文本本身做出判断。他们的评论以“诗”为基础,以作家的成长经历、地域、时代、流派等外部因素为索引,文学专业教育强化了这种倾向。纳博科夫质疑的正是这种关于阅读的“方形常识”,主张回归美好而深刻的意义。

中文系的课程总体以文学史为主体,包括中国古代文学史、外国文学史、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学完这三门课,美好的大学时光就悄然溜走。所以当我在大学的时候第一次接触《文学讲义》的时候,我的眼睛就亮了。原来我们总结题目的方式漏掉了很多内部细节,脑子里保留的只是一些干巴巴的标签来应对考试,就像纳斯达克一样。博科夫称《包法利夫人》是“谴责资产阶级的作品”。这个标准答案也适用于我记忆中的莫泊桑的《项链》和《我的朱尔斯叔叔》。然而,阅读的复杂情绪清楚地告诉我们标签的局限性。杨梅和苹果都是酸的,但不同的酸味必须亲自品尝。排除自己的感受,追随思潮、主题等既定标签,无疑是自取其辱。学习作家的阅读方法或许是一种有效的矫正和有益的补充,让我们摆脱观念的束缚和名著的压迫,适当克制求知的冲动,代入主角的幼稚思想,让我们审美的触角再次靠近文字。尊重感官体验忘物忘我的状态,并能在沉浸阅读后抽身而出,保持适当的距离审视文本并反思自己的阅读行为。阅读是一种能力,不是像海绵吸水那样被动的过程,而是心灵学习旧事物、吸收新事物的过程。它是大脑和各种感觉系统的交响乐。阅读能力也需要通过反复练习来培养、训练、提高。

纳博科夫

纳博科夫1899年出生于俄罗斯的一个上流家庭,在掌握俄语之前,他能阅读英语和法语。他小时候就非常熟悉欧洲的杰作。由于国际政治局势动荡,他因十月革命的影响被迫流亡欧洲,后因妻子是犹太人而被迫流亡美国。他一生旅居过很多地方,人生经历相当复杂,兴趣广泛。他对蝴蝶的兴趣和对美的热情贯穿了他的一生。上海译文出版社此次翻译出版了纳博科夫的大部分作品。这些“讲座”包括他在20世纪40年代在美国几所大学的文学课程中所做的讲义。后来经过整理、编辑、出版,普遍保存下来。手稿的风格。

在担任教职之前,纳博科夫写了大量小说。这段实践经历让他在阅读过程中更容易观察到形式的奥秘。 《讲义》中收录了纳博科夫为每部作品手绘的图表,包括地图、虫子、花朵……各种图片给我们留下了生动的印象,有助于生动地还原叙事情境。我们经常讲文学教育要激发学生的想象力。纳博科夫长期以来一直在实践这一点,并为此感到非常自豪。他曾回忆起自己的教学生涯:“我得到的最好的回报就是那些学了十年、十五年的人。 2011年后给我写信的学生在信中表示,他们现在明白了,我在教他们的时候,让他们想象一下艾玛·包法利的发型和萨姆萨家里房间布局的误译含义……”绘画的爱好也被同学们回忆起来,这应该算是他形象思维的具体实践,当然,更难能可贵的是他的“风格和结构是一本书的本质,伟大的思想只是空虚”的观点。胡说八道。”这句话看上去有点偏颇,但我觉得智商方面比较自负的纳博科,老公觉得“伟大的思想”是通过“风格和结构”来传递的,你把握了风格结构,你的想法自然会来找你,所以他提倡与之相匹配的阅读方法,他关注人物性格的各种表达方式、情节推进、冲突设计、人物外观、环境布局以及故事的合理性等。经验丰富的作家阅读作品中,他的目光往往比常人更加挑剔,目光移动的频率也比常人高,因此他能够陷入尘封的阴暗角落,发现作家暗中设下的小陷阱。

纳博科夫抱着一只蓝色的小蝴蝶,

书桌上摆满了他画的蝴蝶手稿

我想从我最感兴趣的两位女性人物——艾玛和安娜身上来谈谈纳博科夫的独特发现和诠释。我选择这两个故事是因为它们有相似的主题,都是女主角在外遇后自杀。其次,纳博科夫对这两部作品更感兴趣。纳博科夫出生于上层社会,接受过良好的文学教育。福楼拜和托尔斯泰都是贵族,这让他更容易引起共鸣。第三,《包法利夫人》和《安娜·卡列尼娜》上映以来,引起了巨大的社会反响。前者被认为不道德而被告上法庭,而后者则被认为是“社会爆炸”,随后受到文坛特别是许多知名作家的赞扬,比如《包法利夫人》就受到了左拉的赞扬、詹姆斯、萨特等人,略萨甚至就此写了研究专着; 《安娜·卡列尼娜》被陀思妥耶夫斯基赋予“完美的完美和在欧洲无与伦比的声誉”。 《二》的评价,令普鲁斯特、海明威等外国作家信服。伟大的作品流传得越广,后世的诠释就越多,对作家的影响就越大。即便如此,纳博科夫的演讲依然精彩纷呈,他为还原小说场景而绘制的插图也不断出现,让其图文并茂。

法语版《包法利夫人》封面

《包法利夫人》于1857年上映,少女艾玛成为包法利夫人后,因向往浪漫的爱情而两次出轨。两个恋人虽然初衷不同,但本质都粗俗,开始迷茫,最终放弃;勒的债务勒索让事情变得更糟。面对情感和物质的双重困境,艾玛吞砒霜自杀了。纳博科夫认为“小说表达的是人类命运的微妙演算,而不是社会和环境影响的加减乘除”。他的详细分析还指向“微积分”。艾玛是一个受过贵族教育的“资产阶级”,也就是资产阶级。这里的重点是对物质生活的关注。小说细致地展现了嫁妆的数额、治疗疾病的费用、艾玛的衣服、行李箱和奢侈品的花费……让艾玛绝望的是爱情,但让艾玛绝望的是债务。因此,小说回应了“谴责资产阶级”的主题,玫瑰的问题转化为面包的问题。

福楼拜对浪漫主义文学的贬低态度也隐藏在他对爱玛阅读的描述中。艾玛教育的虚幻本质在很大程度上破坏了她的心理健康。她不仅失去了文学判断力,也失去了文学判断力。我也失去了识别生活中的人和事的能力。纳博科夫认为小说的主题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要解释的是作品的风格和结构,因此他重点分析了“复调协调法”,而这正是福楼拜想要追求的“交响乐”。 《演讲》所使用的技巧再现了两个恋人眼中的艾玛:莱昂看到壁炉的红色火光似乎照耀着艾玛的身体,而后来,艾玛这个恋爱老手,鲁道夫认为艾玛更加感性,小说中说莱昂的头发是金色的,但实际上这里有一种火元素,更重要的是,莱昂散发着纯粹的精神之光。还详细分析了福楼拜的“结构转变”——“在同一章节内以尽可能自然、流畅的方式进行转变”,他为此举了很多例子,比如介绍《包法利》的读物。场景开始从主观陈述转为客观陈述;莱昂出发前往巴黎前夕,镜头在艾玛和莱昂之间切换。福楼拜用这种安静的切换方式,让不同的人物出现和离开,就像日常生活中一样随意。纳博科夫重点分析了展览现场,主要人物聚集于此。商人乐乐让咖啡馆老板破产,药剂师郝麦惊呼“真是一场惊天灾难”,一语双关,咖啡馆老板的悲剧。命运很快降临在艾玛身上,艾玛服用的砒霜来自郝麦的药房。商人乐乐和药剂师郝迈也从侧面迫害艾玛,艾玛的死因有着更广泛的意义。艾玛受到时代的影响。资本主义鼓励个人放纵自己的欲望。艾玛、包法利、乐乐、郝麦和她的两个恋人都展现了人性的弱点,他们的性格深处暗示着他们的命运。神秘的方向。浪漫的星空对人类有着永恒的吸引力,但无法理性理解生活、无法容忍平凡生活的“艾玛”却比比皆是,所以艾玛至今依然光芒四射。

福楼拜与亲友的通信是纳博科夫分析的有力旁证。信中回顾了他创作《包法利夫人》的“艰苦”过程。福楼拜写得很慢,修改得很仔细,花了四年时间。一年零四个月的时间,从1800多页修改到500页,“依靠对话和人物对比来达到戏剧效果”。对于福楼拜这样心思细腻的现代作家来说,使用社会历史批评有点像使用榨汁机,只留下渣滓,让营养汁液流走。与驳斥浪漫主义的福楼拜一样,纳博科夫也质疑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等标签。他指出的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年轻健康的丈夫绝不会夜里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身边!但这很符合他对小说家——“魔术师”的要求。包法利对“迟钝、笨拙、迟钝、没有吸引力”的妻子的爱,是艾玛从未感受过的。正是为了平庸和麻木。包法利的失望导致艾玛为了追求激情而欺骗她,并最终导致她的死亡。

电影《包法利夫人》剧照(1991)

二十年后,安娜到来。安娜的悲剧比包法利夫人的悲剧更大。她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她的丈夫是一名官员,经济富裕。即使她搬离了家庭,她的丈夫仍然给她钱,所以直到她去世之前,她从未经历过艾玛的经济状况。尴尬。安娜因内心生命的觉醒而死去。爱情让她直面整个虚伪颓废的上流社会,她的精神是辉煌的。然而,包法利夫人比安娜早出生二十岁。从先锋风格和继承的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看到托尔斯泰站在福楼拜的肩膀上,找到了一条新路。托尔斯泰将主人公安娜和副主人公莱文的故事分两条线推进,从城市和乡村的不同侧面拓展了小说的叙事空间。我们很容易注意到的是叙事空间的分配和作者的意图。安娜的婚外情导致了自杀,但莱文和基蒂的婚姻却带来了新的生活;安娜代表大城市上流社会以消费为导向的生活方式,莱文代表乡村贵族、地主的生产生活方式;至于叙事时间的偏差,读者往往不会注意到。由于小说是双主角体系,纳博科夫在讲义中特意为我们算了一个时间账,包括三个主要家庭以及七个主角各自的时间线。只有同时考虑叙事空间和叙事时间,全景图的拱形设计才能在我们的脑海中浮现。纳博科夫说:“任何傻瓜都能看出托尔斯泰对通奸的态度,但要欣赏托尔斯泰的艺术,一个好的读者必须愿意想象,例如,一百年前从莫斯科开往彼得堡的夜行列车的布局图表在这里有很大的帮助。”在他看来,将作品的文字转化为图表是锻炼艺术感的一种方式,也是培养优秀读者的必要途径。心理学的结果告诉我们,文字和图像的匹配连接了左右脑,使我们更加集中注意力,增强我们的感知和记忆。

我们常说“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环境对人物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具体到作品中,“萨姆沙家的房间布局”(《变形记》)和“夜行列车的布局”(《安娜的安排》)确实是重要的剧情因素。是主人公在夜车的狭窄环境中所面临的压抑而黑暗的梦境,预示着安娜随后的不幸。

当读者还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闲逛时,纳博科夫已经穿过门厅,来到了后院。他看六方,听四方。他可以从后花园的一朵花或一只鸟来判断主人公的兴趣,并从线索中点击图片来掌握引向作品的细节、风格和结构。例如,意象是《安娜·卡列尼娜》中的火车和《包法利夫人》中的马车。安娜在车站遇见了渥伦斯基,当时一名车道工作人员不幸死于方向盘下。最终安娜在方向盘下自杀,并在车站与沃隆斯基告别。始于车站,终于车站,从头到尾回响。从拯救哥哥的婚姻危机,到自己陷入婚姻危机,火车很快就带着她远离了原来的生活轨道;马车把包法利带到了艾玛身边,同时也带着艾玛去和她的爱人约会。马车的行驶平淡又突兀,一点也不浪漫,反而适得其反。另一个调侃的例子是,在《包法利夫人》中,郝迈不断地试图炫耀自己的知识。名言“这是一个问题”原来是他刚刚从报纸上得知的,“令人惊讶”的双关语“灾难”成为对包法利夫人命运的预言;比如颜色,忧郁的蓝色,不断穿梭在包法利夫人一生的重要时刻;比如道具,安娜的魔法小手提包等等。这些小细节往往蕴含着作者的精心用心,只有潜心创作的人才能从小说中破译它们的奥秘。

电影安娜卡列尼娜 (2012) 剧照

纳博科夫对自己的精英阅读品味极其自信,对自己长期写作训练的“千里眼”感到傲慢。艾玛的发型只是一个随机的例子。他看到了字里行间的机制和含义。隐喻、建议和嘲笑。他的讲义注重调动读者的主观能动性和想象力,最大限度地还原叙事情境。从人物的服装、发型到居住的地方,都要栩栩如生。文字是心灵沟通的桥梁。在阅读和写作过程中,微妙的情感和明亮的理性双向流动。阅读经典小说就像身临其境。用肉眼,你可以看到人物行走、说话、移动和冥想。 “我们此时此刻正处于世界上。”如果包法利夫人不能活在我们心里,我们就不会与她同命运,福楼拜临死时的眼泪就白流了,我们就无法体会砒霜的苦涩味道。我们也知道托尔斯泰对待通奸的态度,但我们依然能感受到他对安娜的深切同情,他对安娜纯洁和深情的捍卫,以及作家对作品中人物的复杂感情,远远超出了他写作前的构想。它可以被驳回。纳博科夫非常重视人物的表现手法,在解读《曼斯菲尔德庄园》时,他专门分析了四种塑造人物的方法。他对暗示、呼应和嘲笑技巧的分析令人信服。经典可以通过具体的个人经历来传达整个人类的命运。伟大的小说家都是优秀的魔术师,能够说服一代又一代的读者。这套“文学讲义”在“读什么”方面可以说是欧洲名著集锦,可以大致窥见现代小说的曼妙魅力。

纳博科夫

从“长远来看”,世界现代文明起源于欧洲,地理大发现、文学、艺术、工业、政治革命都起源于欧洲。欧洲不仅产生思想,而且产生“品味”。从看得见的奢侈品到看不见的生活方式,欧洲为我们提供了思想和美学的复制品。当我们谈论小说作为一种特定的文学形式时,我们脑海中的原型是欧洲小说,是塞万提斯、狄更斯、福楼拜、托尔斯泰构建的坚实世界。纳博科夫对这些伟大的小说进行了细致、细致、微观的分析。言语中透着高处不胜寒的傲气和小小的狭隘。在他的学生口中,这门课程直接被命名为“纳博科夫”,实在是一种荣幸。如今这套整理出版的讲座,由于没有经过本人认真审阅,所以存在一些不足之处。比如原文引用太多,讲课太详细,讲课的逻辑性不如论文;纳博科夫很少将他的作品置于具体情境中。他不关心社会、历史、现实等外界因素,他强调作品本身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世界。结合具体的历史背景,有助于深入理解作品的思想和作者的意图,但纳博科夫的意图可能是为了纠正偏差。在他看来,捕捉作品的主题是读者的本能,阅读过程中会自动得到。他要面对阅读困难,将读者转化为阅读经典的理想读者,于是他亲自示范了“用脊椎”阅读经典的方法。直立行走、欢呼、坐直等习语都对脊柱有一定的要求。

读书是最方便、最有效的自我教育。狄金森说:“没有哪艘船能像一本书那样载人远行,也没有哪一匹马能像跳跃的诗句载人远行。”阅读和写作是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经典需要优秀的读者。理想的读者会成为伟大的作家。 《文学讲座》也促进了纳博科夫的创作。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作品。其中《洛丽塔》为他赢得了国际声誉。这部小说戏仿了大量名著,被英国作家格雷厄姆·格林称赞为1955年最好的三部曲小说之一,并打消了《日瓦戈医生》在美国长达半年的宣传。

纳博科夫写作的提高得益于阅读。他相信“重读”和“熟读”。他的讲义讲述了这个艰苦、细致、详细的过程。正如古人所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懂作文也能背诵”。现代科学实验表明,阅读可以改变我们大脑的生理结构,语言与思维密切相关。阅读不仅可以帮助我们理解文学文本,还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世界、了解人生。

纳博科夫的阅读实践是独特的、自成体系的。它既呼应了俄罗斯形式主义批评、欧美新批评、20世纪上半叶语言转向等批评探索,也体现了小说家对这一体裁的细致理解。审美敏感性。这套文学讲义至今仍有用,是对“归宿”话语法和文学史体系所规训的阅读的有益补充。我们仿佛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他的课堂,听他布置每堂课首先必须完成的作业——把文字转化为图片,左右脑同时激活,所有的神经都被激活了。紧急启动,“脊柱”立即接收到发射的信号。

最初发表于《上海文化》2021年11月号

【作者简介】沉夏燕,文学博士,暨南大学文学院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他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一直致力于研究当代文学,并在“文学评论”,“文学研究”和“阅读”等出版物中发表了100多篇论文。他同时担任广州文学评论家协会的主席,广东文学批评家协会副主席,中国现代文学博物馆的第七访问研究员以及第一位广东省的契约文学评论家。

提醒:请联系我时一定说明是从同城奢侈品信息网上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