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 每日人物社
今年以来,香港掀起了一股“特种兵一日游”深圳的热潮。 距离口岸和地铁站最近的罗湖金光华广场、福田COCO Park、南山万象世界等商圈,周末人头攒动。 很多香港人北上时都会把包师傅和霸王查吉作为纪念品来打卡,大家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的各种物品。
在各大通关口岸,总能看到提着超大行李箱往来两地的人。 但现在购物的方向倒转了,拉着行李箱的变成了香港人,商品也从化妆品、名牌包变成了肉类、蔬菜、零食。
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开始习惯“在香港赚钱,在深圳花钱”。 香港变成了工作赚钱的地方,娱乐消费都在深圳。
文字| 王晓
编辑| 赵雷
运营| 橙子
“北上消费”的香港人
今年2月,深圳、香港口岸全面恢复。 恢复通关后,口岸上空总飘浮着淡淡的蔬菜和熟食的香味。
每次下班休息,在香港开出租车的魏强总会推着载着20升小冰箱的购物车(手拉车)到深圳的菜市场买菜。 购买杂货的旅程并不容易。 他必须在香港乘坐两趟巴士到达深圳湾口岸,然后再乘坐另一趟巴士,最后到达深圳蛇口菜市场。 开车单程需要近两个小时。
每当到了菜市场,魏强都会熟悉地发现一个卖肉丸的摊位。 潮州盛产牛肉丸、猪肉丸。 他先每种买4、5磅,塞进小冰箱。 “这些可以持续两个月。” 。 然后,魏强推着购物车,悠闲地在市场里逛了一圈,说道:“肠粉,这里五斤”,“包子,三袋。” 两个小时后,小冰箱就装满了,有时送货车的空位上还会堆上几包食物,手里还拎着一袋蔬菜。
回程是最痛苦的。 香港公交车有行李架,魏强每次都要把沉重的冰箱搬上搬下。 有时人多了,公交车上就挤满了人。 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疼,更不用说还要去公交车了。 魏强回忆起这段经历,总结为两个字,“尴尬”。
今年以来,香港掀起了一股“特种兵一日游”深圳的热潮。 距离口岸和地铁站最近的罗湖金光华广场、福田COCO Park、南山万象世界等商圈,周末人头攒动。 很多香港人北上时都会把包师傅和霸王查吉作为纪念品来打卡,大家都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里的各种物品。
像魏强这样专门去深圳买菜的香港人还有很多。
李林家里有一个28英寸的行李箱,专门用来买菜的。 她的家离港口很近。 乘坐地铁20分钟可直达罗湖口岸。 李林去深圳买菜的主要目标是盒马生鲜的有机蔬菜。 她一次会买足够一周用的东西。 她几乎每周都去那里。 曾经到过深圳。
在盒马购物时,李琳推着购物车,4岁的女儿推着一个大行李箱。 当她看到想吃的东西时,就直接扔进了购物车。 每次购买的最大限额是“直到你无法再携带为止”。 购物结束后,行李箱就摊在收银台旁边。 所有货物均当场拆包,然后装入箱内。 这“节省了最多的空间,可以容纳更多的东西”。
起初,李琳是周末赶去的,但一进盒马,里面就“挤满”了从香港来购物的人。 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深圳皇庭广场的盒马鲜生。 周末,这里的海鲜烹饪区的几个过道都挤满了香港人,她的耳边满是各种语法结构的粤语,“看来还是和香港一样。” 李林得出的结论是,最好在周中来。 虽然人很多,但至少不会完全进不去。
有些人住的地方比较远,当天来回太忙,干脆在深圳住一晚,过周末。 林立恒,80后妈妈,最期待的就是星期五。 她会提前列出自己要买的东西,在拼多多下单,找到行李箱,一起准备好一切,孩子幼儿园一放学就直奔深圳。 第二天到了深圳,就直接去酒店附近的超市买菜,然后带着孩子去深圳玩一天,几乎是每周一次。
林丽恒每次去深圳,都要先坐公交车,然后再换乘地铁。 两个小时即可抵达深圳罗湖口岸,仅来回车费就近100元(港币,下同)。 这样的行程光是路上就需要五个小时,“而且当天根本没有时间来回”。
林立恒会把深圳所有“能想象到的、意想不到的东西”都买下来。 食物是最基本的,还有日常用纸巾、卫生巾、睡衣……这次深圳之行,林立恒会把一周需要的食物和生活用品都买齐,这样回香港后,“几乎不需要去超市。” 过海关之前,我带了一袋包师傅和绝味鸭脖。 有时,“如果我疯了,我也会买生鸡肉和鱼。”
过海关有规定。 生肉、生蛋不准过关,大闸蟹等海鲜也会被扣留。 不过,林立衡发现,有时候海关检查不严,“藏在里面应该没问题”。 但更多的时候,林立衡会要求菜市场老板把鸡和鱼简单地用开水煮一下,然后放进行李箱里带走。
各个通关口岸总是挤满跨省买菜的港人。 他们装备丰富,奖杯无数。 搬运十几袋蔬菜是基本操作,“手都红了”; 有的人专门买了露营车,“货堆得高高的”; 有的人干脆拎着超大行李箱来回两地,“就像以前代购的人一样”。
但现在购物的方向倒转了,拉着行李箱的变成了香港人,商品也从化妆品、名牌包变成了肉类、蔬菜、零食。
▲社交平台上有很多关于逆购的帖子。图/截图
逆向消费,内地真好吃
很难追溯这种“逆向消费”趋势是如何开始的。 暑假以来,社交平台上出现了大量“北上深圳旅游攻略”,不少人也开始了代购跑腿的生意。 他们每天发帖接单,从包师傅、奶茶到常用药品,甚至“火锅差事可以带……一锅过关。”一般深圳代购都会发货。到香港地铁沿线各个车站。有一次,林立衡还找了代购代办,只花了60块钱就送到了自家楼下的地铁站。“比以前自己做更划算” ”。
香港特别行政区政府入境处公布数据。 暑假期间,超过900万香港居民进入深圳。 8月份,超过624万香港居民北上旅游,而内地游客南下香港只有343万。
10月份,魏强听到旅客在谈论反向消费,据说非常划算。 他还决定尝试去深圳购物。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在百度上查了路线,粗略估计来回需要近四个小时。 “这样的行程需要一天时间”,于是第二天一早我连早餐都没吃就出发了。 我们走吧。
魏强在香港长大,以前很少去深圳。 去了之后才发现“太便宜了”。 这里一袋三斤的速冻肉包只要30多元,而在香港三个小肉包就要近20元。 一碗肠粉要7块钱,在香港要贵一倍多。 这里还有潮汕手工粽子。 牛肉丸每公斤只要60至70元,但香港只有普通肉丸,单价不低于100元。 “我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打了一半折扣。”
第一次只是为了探索。 魏强没有带任何装备。 旅行回来后,他果断在淘宝上订购了一台小冰箱。 “装备必须升级”才能一次性购买更多。
魏强将自己的买菜经历制作了一个短视频并发布到网上。 “(视频)立即疯传。” 不断涌入的评论和私信给他带来了更多逆向消费的策略:不仅买菜便宜,理发、餐馆、娱乐都价格低廉。 以理发为例。 魏强在香港理发只要70元,而在深圳只要20元。一家三口理发比在香港一个人理发还便宜。 于是,他在深圳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多:放假一早就到了深圳,吃了几块钱的早餐,把小冰箱存起来,然后带着孩子去深圳玩。公园。 一家三口理发后,去菜市场买了满满一冰箱的蔬菜,晚上才回来。
对于移居香港的内地人来说,一直都知道两地的物价差异。 逆向消费已经很普遍,但现在,原本追求“香港赚钱、香港花”的香港人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林立恒小学时随父母移居香港。 此后,每到节假日,她的父母都会收拾行李,从内地“买货”。 长大后,她也像父母一样往返于两地之间。 她的情人是香港人。 每次她提着行李箱去超市,丈夫都会抱怨:“你买这些做什么?香港也有卖。”
但现在林立衡发现丈夫明显变了,开始“认识数字”了。 有一次,他们在深圳逛超市时,不会说普通话的丈夫盯着一盒面包的价格标签看了半天,然后就像发现了新世界一样对她说:“这个数量少,而且比香港便宜很多,赶紧买吧。” 赶紧买”。 从此以后,每周五,丈夫都会默默地将行李箱从柜子里拉出来,不用她催促。 去超市的时候,他会看一下每种商品的编号,在心里比较一下,然后扔进购物车。
那些原本专门飞到香港购物的人也开始发生变化。 张淼家族开设了多家律师事务所。 2019年之前,她住在上海,经常飞往香港购物。 她会在香港购买从奢侈品包包到奶粉和保健品的所有东西。 奶粉购买受到限制,两个司机加起来只能买四罐,“所以只能经常去”。 当时在香港,质量是有保证的。
疫情过后,我搬到了香港,开始回内地花钱。 来香港购物的朋友也都是空手而归。 通关后,张淼的朋友来到香港购物。 大家都提了一个大行李箱,打算买几包。 但来了之后却发现没有淘宝全球代购那么便宜。 玩了一周,“行李箱还是空的”。 。
态度转变的背后,不仅是巨大的价格差距,还有消费配套服务的差距。
不仅价格便宜,而且深圳的服务态度更好。 李林大约五年前搬到了香港。 疫情期间,她走遍了香港所有可以让孩子散步的地方。 海关恢复通关后,她就开始在深圳解锁遛娃场所。 在深圳,你可以用很小的代价让妈妈解放一整天的时间。 香港有一个政府开设的儿童游乐场,两小时200元。 “这只是一小块区域。” 但在深圳,一个几层楼的游乐场一天只要100多元。 “宝宝早上起床的时候就醒了。” 起来赶去深圳玩,一天都不用担心。”
带宝宝来深圳吃饭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有一次,李林去吃火锅,发现两人每人才100多元。 他们还可以赠送各种小礼物,服务员甚至在用餐时表演了舞蹈。 这样的待遇在香港根本不可能发生。 同样的菜在香港餐厅至少要四五百美元,而且基本“无服务”,需要给小费。 香港的服务员太少了。 “如果他们能忙到能按时提供食物就好了。”
至于以劳务费为主的按摩、美甲、理发、洁牙等,香港的价格比深圳高出两三倍。 香港服务业的劳动力成本如此之高,即使是高收入的白领也很难频繁消费。
深入体验后还可以发现,内地除了便宜之外,生活也比较方便。 有一次,趁孩子放暑假,林立恒干脆把孩子搬到东莞住了一个月,每天租了一辆电瓶车遛孩子。 她不用出去买菜。 美团和拼多多可以下单并直接送货到她家。 有一次她的孩子半夜发烧,送货员半小时就把药送到了她家门口。 她出门只需带上手机,房租也包含在内。 酒店费用合计一个月不到两千。
当我回到香港时,差距就更大了。 孩子们通常在开学前有一个适应期。 林立衡觉得这个适应期更像是自己的一个时期:她要重新适应香港不太方便的生活。 出门前,她必须检查并携带八达通、手机、现金、钥匙和身份证; 叫外卖不太实际。 有一次她点了一份酸菜鱼饭,光是送货费就花了20元。
像林立恒一样,越来越多的香港人已经习惯了“在香港赚钱,在内地花钱”。 香港已经成为工作和赚钱的地方,娱乐和消费都放在内地。 每周回香港后,林立衡几乎一周没有出门。 她“很无聊”,整天盼着周末去深圳。
没有开源,只有节流
对于很多香港人尤其是年轻人来说,去深圳消费也是一种“人生的无奈”。
近年来,香港的生活成本日益昂贵。 魏强原本和父母、兄弟一家住在一起。 50平米的房子里住着9口人,“每个小房间都住着一家人”。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独立生活的想法也越来越迫切。 去年,香港楼市暴跌,私人住宅价格下跌15.6%。 魏强把买房提上了日程。
香港的商品房非常昂贵,普通人很难负担得起。 但购买“居者有其屋”(由香港特区政府统筹、规划和建造的待售房屋),是在扣除地价后,以低于市场价值的价格出售给符合资格的家庭。 申请人,目的是帮助中低收入家庭购买住房,实现居者有其屋)实行摇号政策,每次摇号都会放出几个区域。 如果对抽中的区域不满意,只能等待下一次抽奖。 魏强选择了靠近机场的东涌区。 它远离城市,物价较高,就业机会较少。 但一想到能够尽快独立生活,“在这里也挺好的。”
搬进去后,我发现生活成本比想象的要高。 这里的物价比市区贵50%。 距离市区也很远,需要乘坐长途巴士才能到达。 疫情三年来,香港巴士公司连年亏损,纷纷申请加价。 今年6月,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会议批准5家专营巴士公司加价,加价幅度介乎3.9%至7%。 四十、五十块钱,相当于一顿饭了。”
不仅公交车价格上涨,电费也上涨。 香港由港灯和中电两家公司供电,两家公司的电费去年均有所增加。 负责新界、九龙等地区的中电将电费调高至新台币每千瓦时1.54元,较1月净电费上涨约19.8%; 而负责港岛等地区的港灯甚至将电价提高了约45.6%。
生活越来越贵,但收入却没有相应增加。 魏强几年前开过一段时间公交车,当时的工资约为16000元。 前段时间他又询问了一下,发现工资还是一样。 他只能通过增加工作时间来增加收入。 他和几个朋友租了一辆出租车,轮班开车。 他每天早上五点钟就开始工作,一直工作到晚上五点钟。
有些人的收入甚至下降了。 50多岁的香港男子张家政负责从内地运蔬菜到香港。 他当香港车手已经十多年了。 “今年的生意是最难的。” 自从通关以来,张家政的工资每个月都在下降。 许多失业的内地司机纷纷涌入跨境司机行业。 他原本在运输期间的日薪是3000元,但内地司机只支付了1500元。 “存在根本性的竞争。” 张家政的工资不得不一降再降,现在已经降到了2000元。两地生活水平不一样。“人家1500元可以生活,但(我们)不行。”
销售行业也感受到了寒冷。 郑家成,90年代出生的香港人,在北京大学哲学系毕业后,到香港一家IT公司销售网络系统,主要针对露营、游艇租赁等户外旅游行业。
疫情期间,跨境出行不方便,人们选择在户外度过时光。 郑家成当时经常有巨额订单,很多客户主动通过谷歌搜索找到他。
清关后,“签单变得越来越难”。 郑家成公司的网络系统主要负责解决公司因流量太大而如何运营的问题。 然而,客户的问题是“根本没有流量”。 即使客户来询问公司如何运营,也行不通。 它在问“我们能给他们一些流量吗?” 以前每个月能接到五六单以上,现在连一个订单都很难了。
香港面积小,资源匮乏。 几乎所有的蔬菜、肉类等商品都来自内地。 货物已过河。 由于香港租金、人工成本和运费较高,价格翻了一番。 “四块钱的菜,直接变成了十块钱。”本来香港人的收入就比较高,可以承受土地和劳动力的上涨,但随着可支配收入减少,香港消费者变得越来越挑剔。越来越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
魏强几乎不买新衣服、新鞋子,所有开支都是维持生活的必需品; 张家政以前开车到内地后都会去购物,但现在他几乎不消费了。 为了省钱,他一天只吃一顿饭。 早上,我花三十、四十块钱吃早餐,然后带着一块面包和一瓶水去上班。 我工作十六或十七个小时。 晚上回家偶尔煮一下方便面(泡面)、“菜、鱼等”。 他们很少吃东西。”
就连收入没有减少的香港人也变得越来越节约。 林立恒的情人是一家跨境物流公司的文员,工资稳定。 不过,林立恒也发现,丈夫的消费习惯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以前放假的时候他都会去餐馆,一家三口吃一顿自助餐2000多不是问题。 “庆祝节日。” 好吧,我们吃点好吃的吧。” 但现在他显然开始算计了,“晚餐两千多,午餐也就一千多,那就吃午饭吧。”
我丈夫平时买股票,买了几只股票都赔了钱。 他向林立衡抱怨道:“看来大环境确实不太好。”
港股连续三年下跌,仍深陷困境。 期货投资专家葛卫东曾感叹,“比A股更难的是港股,颠覆了我三十年的投资经验和认识,即使巴菲特、索罗斯来了,也不一样了。” ”。 他们仍将被埋葬。”
香港的繁荣是商品经济铸就的,但当人们不愿意消费时,灯红酒绿就显得暗淡了。
林丽恒的家人住在旺角附近。 香港旺角有一家大型药房。 原本这里挤满了无数代购员,拥挤得“就像一个菜市场”。 以前,她经常能看到熙熙攘攘的顾客,川流不息的钱财。 然而,疫情过去三年,药店、化妆品店人迹罕至。 就连遍布香港大街小巷的卓悦化妆品店也在去年宣告破产。 通关后,人们的生意开始好转,但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有社交媒体上的人感叹,“旺角似乎变得不那么繁华了”。
林立恒家楼下沿街的商铺变化比以前频繁了。 “快一个月就要换店了”,关门时间也越来越早。 疫情之前,他们还是十点关门,但现在有些商店八点半就开门了。 已经关门了,到了十点钟,街上就几乎没有营业的商店了。
提前关店可能是疫情期间规定的延续。 疫情期间,香港禁止夜间堂食,不少商家为了节省成本干脆关门歇业。 但现在,虽然没有规定,但消费依然没有恢复,商家只能继续节约成本。
各种餐馆和食品市场的需求也在减少。 张家政的卡车重达30吨。 原本,这辆卡车可能供应 50 家餐厅,但现在它被分成 100 家商店。 这带来了一些人的工作量和收入的减少。 虽然张家政的总运输量并没有减少,但他的下一步,派街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
长沙湾是香港司机返港的聚集地。 张家政每天11、12点回到这里,蔬菜从这里配送到各区的市场和餐馆(饭店)。 这个过程称为Pai 。 以前蔬菜馅饼要分发到天亮,然后是四五点钟,现在两三点钟就全部分发完了。
原来的香港,人、货、钱流动得很快。 虽然地方不大,但却充满了金子。 如今,时间仿佛静止了,金钱在香港也停止了流动。 然后人们发现市场不再那么繁荣,生活越来越艰难。
光环消退
在一些人的心目中,香港的光环似乎正在逐渐褪去。
光环的衰落伴随着“优越感”的降低而发生。 魏强的家乡是广东潮州。 他记得小时候随父母回到家乡时,人们一听说他是香港人,眼神里都会流露出钦佩和向往,会感叹:“哎,你是香港人。” 是的,那个地方不错。”
但现在到了大陆,人们的眼里不再有同样的向往。 “香港似乎不再那么特别了。”
近年来,深圳与香港的经济水平不断靠拢。 在深圳低廉的劳动力成本、丰富的商品、优质的服务面前,香港作为“购物天堂”的优势已经减弱。 作为一个自由港,香港本身拥有广泛的资本、商品和服务。 人才顺畅流动带来的机会也在减少,吸引力不断降低。
当疫情结束后刚刚完成通关时,香港仍在期盼内地游客回归,重现盛大的购物场景。 但事实是,内地人更愿意把钱花在吃喝玩乐上,而没有兴趣去香港购买化妆品、名牌包包和珠宝。 相反,不少内地年轻人听到“洗碗工月入2万元、送货员月入3万元”的传言,非常渴望到香港工作赚钱。
在很多内地人的心中,对香港的印象停留在金庸小说、邓丽君的歌声和TVB电视剧中,处处都隐藏着对香港的向往。 然而,近年来,在内地走红的港台明星寥寥无几,香港的文化吸引力也失去了吸引力。
郑家成对内地和香港有一个评分机制:如果内地从30分上升到60分,那么香港从90分下降到70分。在郑家成心里,两地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 在更多内地人的心目中,香港可能已经不如北上广了。 那里的收入确实高一些,但是那里的生活却远不如内地舒适。
2019年开始,郑家成身边的不少亲友开始移居海外。 程家成猜测,他们“可能觉得香港独特的部分减弱了”。 离开的人们似乎都带着一些自由和活力的气息。 郑家成记得,他身边总有一些朋友“每天不用工作也能出行”。 他们每天的想法都是去欧洲旅行和创业。 现在这样的朋友几乎没有了。 大家谈论的话题就是上班、赚钱、“滚滚”。 越来越少的人想创业,“都想考上政府工作”。
“在香港赚钱越来越难了。” 工作之余,郑家成还与朋友合作创业项目。 两年前,郑家成的第一个创业项目在数码港孵化。 他记得当时的投资者更容易获得资金。 只要想法好,人靠谱,“也许有人会投资PPT阶段。” 如今,郑家成又启动了他的第二个创业项目,这次是在香港科技园孵化,但让投资人拿到钱却要困难得多。 创业者首先要有稳定的客户,投资者才会提供资金。 “没有人愿意烧钱来换取流量。”
“香港赚钱深圳花”的背后,香港正面临着人才、消费、资本的转移和流失。 这也是香港今年持续放宽限制,吸引高层次人才来港定居就业的原因。
20世纪90年代,香港经济迅速崛起。 它是腾飞的“亚洲四小龙”之一。 这是一座浮躁而辉煌的不夜城,也是一座事物与欲望交织在一起的自由港。 不少亲戚都曾一脸回忆地向郑家成讲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 当时香港人被昵称为“世界男孩”。 无论哪个国家人来香港开展业务,世界男孩都可以赚钱。 当时的香港很“非常疯狂”。
Cheng Ka-Shing将世界男孩定义为一个灵活的人,“无论他在哪里或做什么,只要他能赚钱。” 世界男孩的存在是香港的特征。 但是现在,世界上一定有像这样的人,“但是他们不再在香港。”
(本文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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