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十年，上海商业地标变迁史
“在南京路上，一袋瓜子皮就能卖钱。”
乍一听似乎荒谬的商业逻辑，在 20 世纪 90 年代初的上海实际上可能是正确的。 热播剧《繁花》落下帷幕，眼花缭乱的场景唤醒了很多人90年代的金色记忆。
剧情中，浙江服装厂竞相“南京路开店”，黄河路餐厅“唱响我登场”。 当时，亚洲最高的电视塔“东方明珠”刚刚落成，POS机还很新。 东西，商业“魔都”日渐崛起。
《繁花》中色彩斑斓的黄河路（来源：豆瓣官方剧照）
故事的背后，上海作为一座真实的城市，也在上演着一段繁华的传奇。
时钟转到2024年，距离主线故事中的1994年整整30年。 《繁花似锦》30年来，从“中国第一商业街”南京路的兴衰，到国金中心、港汇广场等豪华购物中心的霸主，再到张花园等新兴商业综合体， “晚清第一花园” 当历史的外衣披上时，上海的商业仿佛经历了一次轮回，与这座一百年前开张的城市联系在一起。
新上海与老上海、“现代”与“魔都”交织、融入这片土地的商业文化之中。
南京西路的大光明电影院被誉为“远东第一电影院”，至今仍在举办各种电影节。 （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南京路，经典
王女士是上海地铁2号线的常客，当她从虹桥火车站上车时，总能看到兴奋的外国游客看着跳跳的站名指示器，然后露出困惑的表情问她：“小妹妹， 去那里。” 我在南京路哪一站下车？”
外国游客的困惑可见一斑。 2号线南京西路站、人民广场站、南京东路站距离较近，都是多条线路交织的大站。
事实上，这条线路与1908年通车的上海第一条有轨电车线路大致重合——从静安寺经南京路到外滩的上海俱乐部。 当时，南京西路还叫静安寺路。
狭义上来说，游客口中的“南京路”、上海人口中的“大街”、《繁花》中百货公司争艳的主战场，其实就是今天的南京东路。
南京路步行街人头攒动。 （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1865年，南京路正式命名。 同年，汇丰银行在外滩南京路路口开设了第一家分行。 而距离它达到商业鼎盛期还有大约60年的时间。 中华民国成立后，海外华人掀起了投资热潮。 南京路开设了数十家华侨投资的商店。 以先市、永安、新新、大新为首的“四大百货”彻底突破了国人的商业想象。
率先聘用女店员、设立无线电广播，甚至于1935年推出第一部自动扶梯，“四大百货”让东方巴黎与欧美接轨，也构建了一个具有巨大魔力的公共空间。
上海时装店外墙正在维修。 其前身是第一家华人经营的百货商店先市百货。 （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战争和解放之后，南京路的下一次商业繁荣要等到大约60年后。
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甲子前的一座老商场焕然一新。
例如，上海第一百货公司曾于1953年迁入“四大百货”之一的大新百货公司旧址，并于1992年改制为股份公司。1992年业绩第一百货的营业额高达13亿元，1996年甚至突破26亿元。
即使到了2022年，这一成绩仍将跻身全国购物中心百强之列。
1996年，上海国企职工平均年薪刚过万，销售额26亿元，相当于2.6万普通上海人的年薪； 如果换算成当时上海的房价，26亿元可以买500多元。 100平米的豪宅。
“四大百货”另一成员永安百货于1987年更名为华联百货，就是范老板“三阳牌”上架的“湖联百货”的雏形在《花》中。 直到2005年，华联商厦才再次更名，成为原来的现在的永安百货。
“湖联商厦”的原型是永安百货大楼，始建于1918年，2005年更名。（王晨廷/时代周报摄）
与《繁花》故事情节同时发生的还有一件大事。 1994年前后，黄浦区领导开始萌生在南京东路打造上海第一条步行街的想法。 1995年7月15日，南京东路周末步行街试营业。 就在两个月前，国务院宣布实行“双休日”制度。
这一步行街模式后来被全国复制。 时至今日，“南京路步行街”的路牌依然矗立在两端，但其作为景点的意义似乎大于其购物功能。 背着背包的游客走在霓虹灯下。 “茂昌眼镜”和“泰康食品”更多的是作为风景而不是广告来呈现。
历史悠久的霓虹灯旁边是一张上海消费券的大幅海报。 （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南京路步行街，巨幅动漫海报下，年轻消费者涌向去年初开业的百联ZX游乐中心。 整个动漫城最近被视为“二次元天堂”。
就像“上海狗”曾经在南京路买麦芽奶、肥皂巾一样，2024年的“上海狗”也会在动漫城买各种小米。 从“东方香榭丽舍”到“中国秋叶原”，年轻人的个性消费撑起南京路的商业辉煌。
百联ZX已成为上海的二次元圣地，日客流量超过7万人次。 （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淮海路口音
离开南京东路动漫城，下一站就是淮海路，“小红书”极有可能会推荐给年轻二次元的人。
淮海路商圈的美妙之处就在于那些蕴藏着很多海派风情的小路，比如巨鹿路、进贤路、长乐路……这些与淮海中路平行的小路上，布满了宝藏店，就像进贤路菱子夜街。 东京和凌洪的精品店，如今在社交媒体上强调“购物好”或“拍电影容易”，形成了上海商业特有的另一种色彩。
淮海路商圈梧桐街（王晨廷/时代周刊 摄）
淮海中路也有百年历史。 也许它最广为人知、多次更名的旧名，就是频繁出现在各种古装剧、谍战剧中的“霞飞路”。
店铺小而密，产品精致独特。 它们不像南京路上的百货商店。 “口音”是淮海路的基因。
1926年至1928年，霞飞路开设了100多家俄罗斯商店； 花园酒店、国泰电影院、兰心大戏院等都是著名的文化商业场所； 改革开放后，上海最早的发廊、照相馆、洗衣店、宠物店等也大多发源于这里。
长乐路上的“灵红”风格小店（王晨婷/时代周刊 摄）
论商业地标，新世纪以来上海新天地和iapm购物中心一直处于领先地位。 这两个独特的商业实体也位于淮海路商圈。
上海话里，用一个东西包住另一个东西叫“箍”。 有石箍的门称为“石库门”，后来才称为“石库门”。 石库门作为上海的典型建筑，曾占上海住宅总面积的60%以上。 朴素的砖墙、中式的门楼、西式的门楣，几乎构成了上海的形象。
玲子住的石库门房子有中式屋顶（来源：豆瓣官方剧照）
新天地项目于1999年动工，2001年竣工，采取新世纪的“新”面貌，但核心是上海传统的“老”石库门，改变其居住功能，赋予其新的商业价值。
新天地率先以Mall概念模式渗透文旅业务，新天地一举成为老牌“网红”消费地标； 2013年，借鉴香港apm商场的成功运营模式，位于淮海中路的iapm商场率先依托“夜间购物”概念异军突起。
iapm购物中心最初以“夜间购物”概念应运而生（王晨婷/时代周报摄）
开业十余年，iapm周边的暖黄色灯带依然焕然一新，商场销量和人气稳居上海购物中心榜首。 城市更新和夜间经济是当今的热门概念。 核心项目在上海启动已有十几二十年的历史。 这或许就是魔都的魅力所在。 繁花似锦的背后，上海是吸纳全球最先进商业模式、引领国内消费升级的开放桥头堡。
陆家嘴，富人区
如果说上海第一顶级奢侈品购物中心，2010年之前，南京西路的“浦西第一高楼”66广场占据着它的位置。 但国金中心开业后，商业豪宅的头把交椅，至少在销售额上，已经从南京路转移到了陆家嘴。
与iapm购物中心一样，ifc也借鉴了香港的成功经验。 比HTC稍早，ifc是新鸿基地产在内地的第一家附属公司。 依托高端奢侈品消费，ifc 2021年销售额将达到185亿，排名全国第四。
汇聚奢侈品牌的IFC（王晨婷/时代周刊 摄）
年销售额185亿元，意味着日均营业额达5000万元。 如果换算成Hermès 包，相当于每天卖出500个包，当然，这还不考虑货品的分配。
香奈儿、爱马仕、LV每天都会排起长队。 国金的繁荣与陆家嘴的发展密不可分。 从“烂地渡口”到世界金融中心，与南京路、淮海路的百年风雨不同，陆家嘴商圈刚刚迈过三十岁。
消费者走过国金LV店（王晨婷/时代周刊摄）
时间回到1995年，这一年也是电视剧《繁花似锦》的收官之年。 包先生又改回了“川沙阿宝”，王小姐的外贸公司也搬到了陆家嘴。
但故事之外，我们都知道，30年后，陆家嘴将成为寸土寸金的金融中心，川沙将打造一座挤满人的迪士尼乐园。 花未落，将与浦东一起，迎接历史的机遇。
上海第一食品店曾是四大百货中的新欣公司（王晨婷/时代周刊摄）
1995年，浦东进入对外开放的第五个年头。 “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东方明珠塔刚刚投入使用。 6月，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率先迁址陆家嘴。 浦东区给中国人民银行带来了一只小羊。 这头“领头羊”标志着陆家嘴金融贸易区正式向功能开发转型。
今年年底，距离人民银行大楼一公里的“第一八佰伴”开业试运营。
这是当时中国第一家大型中外合资商业零售企业。 开业当天，就有107万消费者进场参观购物，创下吉尼斯纪录。 107万人次的客流量相当于南京路步行街一天的客流量。 或许，商业地标搬迁方向的谜团在那时就已被隐藏。
东方明珠塔于1994年10月投入使用（王晨廷摄/时代周报）
第一八佰伴百米长弧形墙的出现，开创了商业户外广告的独特风格； 目前商场一楼默认销售化妆品的模式也是第一八佰伴首创。 此前，国内百货商场一楼主要销售羊毛衫和衬衫。
尽管两年后日本投资公司八佰伴因泡沫经济意外破产，但第一八佰伴在过去30年里仍然保持盈利。 现在看来，虽然不如ifc、iapm那么辉煌，但第一八佰伴整体销量依然强劲，稳居上海前十。
2023年的最后一天，第一八佰伴照常举办跨年活动。 由于年末销售，已经有些风化迹象的八佰伴依然能吸引世界各地的消费者前来“购物”。 集中收银台频繁出现大单，价值3万元以上的收银台开业一小时内就排起了长队。
《繁花》截图（来源：豆瓣）
从12月31日20:00到1月1日凌晨2:00的五个小时内，第一八佰伴销售额近7亿元，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中型商场一年的业绩。
5、4、3、2、1，当钟声响起时，大家聚集在中庭，新的一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