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收藏与“好病”

日期: 2024-11-25 20:06:32|浏览: 17|编号: 113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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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收藏与“好病”

唐代张彦远在《历代名画录》中这样描述书画收藏的由来:“汉武帝设密阁藏书,汉明帝甚甚”。喜爱绘画,另开工作室,创办洪都画派。 董卓之乱,山阳西迁,兵夺画作。并以丝绸为帘,从西方收集了七十余件……”这可能是最早的书画古玩收藏。文档。从此,鉴赏收藏艺术成为达官贵人、文人雅士的娱乐活动,并盛极一时。 20世纪以来,除了这种“业余娱乐”之外,还多了投资理财的功能。随着每一件作品不断创下超乎人们想象的天价拍卖纪录,神话般的收藏和暴利的故事广为流传,人们对“收藏”的概念可能会越来越集中在收藏带上。由此带来的经济利益,或者说是捡漏的心态所获得的心理快感。

在当今喧嚣的收藏界,藏品的真伪随着专家和媒体的宣传离我们越来越远。商业化运作已成为现代收藏的主要模式。其实,“建藏”的本义是先“建藏”,再“藏”。明代张仇在《清河书画舫》中说:“鉴定,以确定其真伪。”在真实性不容置疑的前提下,再纳入研究,这就是所谓的“隐”。 “隐”的目的在于“赏”,“赏以评其好坏”,尝其好坏,进而修身养性。从魏晋梁萧衍帝,隋代苗开泰、宝鸡泰,到唐代李世民,到宋代米芾、赵灵驹、贾似道,到郭天锡、西安元代、明清以来的玉树、柯九思华夏、文征明、向元汴、黄琳、高士奇、梁庆标、安琪、孙等大收藏家承泽、吴荣光、孔光焘、顾文斌、庞来臣、张伯驹、吴湖帆等人皆如此。当然,偶尔也有靠收藏炫富的人,比如海山仙堂的老板潘世成;也有靠收藏画作获利的人,如明代的张太杰、20世纪以来的书画鉴赏家和商人等。但鉴赏和收藏的主流仍然是基于“赏心悦目”的本能。养眼”和“养心”。张彦远曾说:“收藏而不懂欣赏的人,欣赏而不善于读书、玩弄的人……这些都是好病。”这是一个关于异化收藏本质的“良病”的问题。

如今,这种“好事病”正在广泛蔓延,收藏远离真实性的现象似乎愈演愈烈。 20世纪90年代以来,没有哪个时代的字画比任何其他文学玩具更商业化,也没有哪个时代的字画像今天一样有价值。不断刷新的拍卖纪录,意味着字画不再是文人雅士的案头之物。书画不再是文人墨客的专属,更不再是文人墨客相互赏赐的玩物。不管你是否真的喜欢字画,或者你是否真正懂字画,只要你有足够的钱和勇气,你都可以成为新的字画收藏家。全球最丰富的书画藏家藏品不断更新,竞拍浪潮催生了一个又一个富有的收藏家。显然,书画欣赏的本真已经逐渐渐行渐远,传统文人原本追求的闲适、趣味、放松已经退居二线。相反,书画与房产、股票、期货、黄金等其他商品一​​样,成为了不断升值的媒介。人们甚至称其为“墙上挂的股票”,其商品价值高于其艺术价值。

正如任何其他能给投资者带来欢乐和悲伤的商品一样,字画的商业表现被前所未有地无限放大,不断刺激着收藏者的神经,带来了有人欢喜有人愁的热闹局面。在书画收藏界,衡量一个书画家的成就和影响力时,艺术价值不再是主要标准,而往往以市场价格作为重要指标。一时间,旧的不如新的,老师不如弟子,艺术水平高而淡泊生活的人不如水平低但善于思辨的人。各种反传统的怪事层出不穷。在书画鉴赏领域,价高者艺术水平平庸、价低者精品多的现象时有出现。书画欣赏的主流正在逐渐被商业市场规律所侵蚀。

当然,对于新收藏家来说,这种非常规的目的是可以理解的。其实,自古以来,书画的欣赏和收藏大多分为精神滋养和投资。过去书画收藏的鉴赏培育性强,投资性弱;然而,今天的书画收藏鉴赏却恰恰相反。显然,这是由于世界习俗造成的。我想表达的是,在字画被视为高端奢侈品的今天,其“本能”已越来越被收藏者淡化,但其早期陶冶情操、教育美感的功能不应该被忽视。忘记了。应该再次提及。当代书画鉴赏家顾林石(1865-1930)在《郭云楼续书画笔记》中说:“东邻之子善礼,西邻之子善礼”。问其故,家藏各异:一多清宫遗物,众多武库之选,前人无心收藏,后人无心收藏。俗话说种豆得瓜,受其影响,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一个教训。隐藏的根本意义。所谓鉴赏宝物,应以陶冶性情、塑造品格为主。潜移默化中,在润物细无声的春风中,实现了“教书育人、助人为乐”的社会功能。如今各种媒体、各种声音所宣扬的书画欣赏似乎与此背道而驰。

作者无意呼吁扭转这种局面。任何现象的存在,总有其存在的理由。我只是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让更多的人在喧嚣的市场背后充分认识到书画欣赏和收藏的核心价值。显然,这又回到了我的根源。

笔者根据二十多年的书画鉴定、收藏经验,对博物馆仓库中的书画进行了触摸和评述。字画的投资与自己的工作无关。真正能享受到古人所说的赏心悦目、舒缓心灵、放松身心的愉悦。每当我得到一些东西时,我都会手写下来并以书面形式引用它。久而久之,大家聚集在一起,于是就有了《书画鉴定与艺术史研究》、《书画鉴定与市场》、《岭南金石书画系列》、《岭南现代绘画史系列》和《研究》。明清广东绘画史论》.出版《居巢朱连研究》、《夏清买卖——以书画鉴赏收藏史为中心》等多篇论着。书多半是为了评价,或真或假,或正反,或有史料,或凭其评价。他们都被自己的感受所鼓舞。还有一些与历史理论相关的文章,进行了详细的分析。浙江大学出版社近期出版的《书画真伪辨伪》正是以此为基础,重点探讨书画欣赏中的“真伪”与“辨伪”,以亲身体会,让更多的书画鉴赏家可以从中学习。能够领悟书画的真谛和意义。

显然,本书的重中之重就是书画鉴定。书画鉴定是一门实用性与学术性兼具的知识,需要一定的书画经验、文史艺术知识。在现代文物鉴定中,书画鉴定是唯一不能完全用科技手段代替目视鉴定的文物类别。在书画中,科学技术鉴定只能证伪,而不能证真。例如,如果一幅字画被宣传为宋代米芾,但如果纸、墨、印泥等材料通过仪器来自于宋代,则无法确认该作品是米芾的。还需要比较书画风格,考虑时代氛围,以及个人笔迹研究等,因为宋代以后的人也可以利用宋代的材料来创作书画;但如果纸张等材料经检验是宋代的,则可以断定这是伪造的。要证明一件作品的真伪,不仅要材料真实,还要对书画家的性格、风格、印章等有清楚的了解。有时需要依靠大量的书证来辅助证明。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书画的鉴定仍然需要依靠专家的经验来做出判断。由于主要依靠经验,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很多主观因素的制约,这使得书画鉴定成为所有文物鉴定中难度最大、争议最大的课题。

在书画鉴定中,最难的是“鉴别真伪”而不是“鉴别赝品”。所谓“赝品”,就是根据某些瑕疵来判定作品是赝品。大多数时候,这个判断是有道理的。但有时情况并非总是如此。谢稚柳曾说过,书画家有时会因为创作环境、心情或者其他因素,在作品中表现出不同的风格。相信很多从事书画创作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因此,据此断定该作品是假的或有问题的,显然是不科学的。

有些人很容易将作品视为赝品。有时,即使是真品,但稍有瑕疵,他们也会出于“谨慎”而判定其为赝品。如果这样的鉴定“错误”被发现并真正追究,可以说他是眼严手快、无所作为,人们也会因为他的“严把关”而理解和原谅他。笔者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例子。记得有一次,我在为一家博物馆收藏作品,其中一幅作品是盖奇的一幅开门见山的人物画。无论笔墨风格、时代气息、藏品印章,都无可挑剔,流通有序。但在最终鉴定签字时,其中一位专家经过仔细鉴定,并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瑕疵,只是认为盖奇画的仕女裙子有些生硬。对于盖奇这样的知名画家来说,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就因为这样一句“不太可能”的一句话,这部作品就被打入冷宫,归类为“存疑”。事实上,这件作品虽然后来没有机会进入国库,但在拍卖会上却受到了不少藏家的追捧。由此可见,作品的真伪大家是可以判断的。因书画风格非典型或人为“吹毛求疵”而轻易认定作品真伪或可疑的做法,在当今书画鉴定领域似乎愈演愈烈,也让书画鉴定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 。很多收藏家都为此烦恼。

然而,在真正高水平的鉴定师看来,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充其量只是书画鉴定的初级阶段。在书画鉴定中,真正考验一个人是否“浓眉”的是“真品”而不是“赝品”。所谓“认证”,就是在他人“认证”过程中,从他人的“赝品”或已归入别册的未被注意到的作品中寻找“灵丹妙药”,去伪存真,去粗取精。张伯驹、韩慎贤、张衡、吴湖帆、王季迁、谢稚柳、启功、徐邦达、刘九安、杨仁楷、苏庚春、傅西年等知名书画鉴定专家。都有这个能力。启功、谢稚柳等古代书画鉴定小组成员在全国巡回鉴定时发现了大量不为人知的真迹。在这些鉴定人中,每个人都有过眼尖鉴定宝藏的经历:比如徐邦达发现了怀素的《吃鱼帖》,黄公望的《雪夜探戴》,谢稚柳发现了徐熙的《雪竹》。 《图》,北宋的《峰峦清雪图》,受他的启发,他成功地发现了董其昌的许多代笔人。刘九安发现了朱枝山的代笔吴英茂和宋代的《柳荫群盲图》,袁彦辉的《山水》轴,元赵孟俯的《行书五言诗》轴,杨仁凯发现了《清明》。 《沿江图》等。苏庚春还为广东省博物馆收藏了明代陈禄的《推彭春意》、卞文进的《雪梅二鹤》,均被视为“赝品”。前者是从属于普通手工艺品的出口货物中发现的,后者是在古书店里一堆用线装书包裹的旧纸中发现的。这两幅作品后来成为广东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并被国家书画鉴定组专家一致认为是艺术家的代表作,创造了书画鉴赏史上的佳话。

对于书画鉴定中的“真品”与“赝品”话题,许建荣在题为《鉴定视野的严格与宽广》的文章中表示:“在书画鉴定中,以自我为中心。 ——鉴定人的鉴定“作为中心,以待鉴定的作品为中心”,他指出,这不是睁大眼睛、睁紧眼睛的问题。抛开直白的真假,论真假,对鉴定人没有兴趣时,旅居美国的书画鉴定师王继谦先生曾说过:人:“夏心胸宽广。所以,我们都应该认为这是真的。 B人心胸狭隘,我们都应该认为这是假的。 “虽然这有些表面化,但仔细一想,似乎也有道理。当然,这涉及到书画鉴定的另一个层面。”

对于书画鉴定中常见的有争议的作品,老一辈书画鉴定人并不急于下结论。谢稚柳在这方面为后世学者树立了榜样。他曾说过:“别人说我看画看得宽广,但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们对一件古代作品的真伪采取严格的态度,说它是赝品、赝品,那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看到真相并肯定它,尤其是对于有争议的作品,你不能轻易否认或驳回它,有时我还不如多读几遍。再想一想,我决定了。有些画,是我们这一代人看不了的,所以,我们也要慎重。”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今天很多有争议的书画作品,争议自然就会少一些。或许,这就是写《书画真伪》的初衷。 (本文摘自《书画真伪》一书的注释,作者为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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