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奢侈手表市场现企稳信号，意味着什么？
中经记者 黎慧玲 北京报道
连续三年的深度调整过后，全球二手奢侈手表市场正逐步摆脱下降趋势，显现出稳定的迹象。2022年手表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是经销商大量囤积和消费者跟风炒作的心态。目前，投机热情有所减弱，近几年来，他们普遍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对此，《中国经营报》的记者采访了二手腕表交易市场的观察者，他们表示，大多数行业内部人士对于中长期的发展前景持有谨慎的乐观态度。
在奢侈品手表销售形势不佳的背景下，二手手表市场展现出了一丝生机。瑞士历峰集团在其最新公布的年度报告中指出，其负责二手手表业务的子公司实现了两位数的增长。伴随着全球经济压力的减轻以及奢侈品牌对二手市场的积极介入，这个一度被视为边缘的市场有望迎来增长，并逐步走向规范和成熟。
价格趋稳，市场交易回暖
二手奢侈品手表市场的复苏迹象明显，一方面表现为曾经价格飙升的热门款式价格显著下降，二手市场的整体价格跌幅逐渐收窄；另一方面，随着买家情绪的逐渐回暖，交易量也呈现出上升的趋势。
在新冠疫情期间，受限于消费和供应紧张，手表变成了投机热点，其价格急剧攀升。但随后，全球经济陷入波动，消费者信心遭受打击，众多投机者承受了巨大损失。根据市场分析机构以及摩根士丹利提供的数据，到了2025年第一季度，手表的价格已经连续12个季度呈现下降趋势。
最新统计资料同样揭示，早在2022至2023年间，诸如劳力士、爱彼以及百达翡丽等知名品牌的二手手表价格已累计降幅超过30%，其中某些款式跌幅更是高达一半，但进入今年第一季度，全球二手奢侈品手表的价格仅微幅下跌了0.4%，创下了近三年来最小的季度跌幅。
在我国市场，这种动向尤为突出。众多手表零售商表示，自去年年末以来，诸如劳力士、欧米茄等知名品牌的二手手表价格趋于稳定，且交易量相较于年初有了显著增长。特别是售价在1万至2万元之间的普通表款，深受年轻消费者的喜爱。上海的一位手表经销商指出：“目前，劳力士二手市场的交易中，已经不再存在‘加价收购’的现象，消费者更倾向于关注手表的实际使用价值，而非其投资收益。”
买家层面的观望情绪也在发生变化。
在北京三里屯区域的一家手表交易点，一位名叫林（化名）的白领正在尝试佩戴一块劳力士品牌的二手日志型手表。他对记者说：“去年购买此款手表还需额外支付高价，我那时有些犹豫不决。然而，今年它的价格有所下降，几乎与专卖店的价格持平，甚至还提供质保服务，我觉得这更加划算。”他强调，购买手表并非出于投资目的，“我希望能拥有一块品质上乘、经久耐用的手表”“对于价格波动并不在意，只求价格公道，不要过分昂贵即可”。
这一转变显现出消费者正逐渐摒弃追逐价格波动的投机心理，转而趋于理性。根据第三方提供的数据，消费者对二手奢侈手表的关注度持续上升。德勤在去年12月发布的报告中指出，自2020年起，全球消费者对二手手表的兴趣已经实现了翻倍增长，其中49%的受访者表示，他们选择购买二手手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节省开支。
消费者之外，回收领域亦正逐步重拾信心。深圳水贝地区的某二手奢侈品回收店负责人透露，与去年年底相比，前来交易的顾客数量有所减少，而许多人则倾向于等待价格进一步上涨后再进行出售。
投机退潮，市场回归理性价值
2020至2023年间，全球高端腕表市场中的诸如劳力士的水鬼系列、爱彼的皇家橡树系列以及百达翡丽的鹦鹉螺系列等热门款式，受到了大量投机资本的追捧。这些表款在一级市场上供不应求，而在二手市场上，其价格甚至出现了翻倍的现象。然而，随着各国央行步入加息阶段，投机热潮逐渐消退，这种“资产化”的趋势在货币环境收紧的背景下迅速发生了逆转。
手表本质上仍属于消费产品。二手市场的魅力在于其价格信息的清晰可见。一位腕表收藏爱好者表示，许多人先前被对短期价格上升的预期所驱使，从而忽视了购买的实际成本以及流通的真实性。目前，市场上的交易活动主要由实际佩戴者和收藏者主导。他进一步分析，部分表款价格经过合理的调整，使得二手市场的流通性得到了提升。欧米茄、卡地亚等知名品牌，其二手市场中的价格保持相对稳定，这得益于它们亲民的价格定位和多样化的设计风格，同时，由于受到的市场炒作较少，这些品牌尤其受到年轻消费者的喜爱。
与此同时，那些真正稀缺的高复杂度款式依然保持着强劲的市场表现。根据数据，诸如百达翡丽的高级手表款式以及劳力士的周年纪念版等限量版黄金或珐琅产品，成交价格依旧保持在较高水平。“这类高端产品每年仅生产数百枚，市场需求却并未降低，且拥有一群稳定的收藏者，因此它们不会因市场的短期波动而大幅贬值，在拍卖市场上依旧具备强劲的竞争力。”上述收藏专家如是说。
随着多数表款价格趋于合理，二手市场整体价值分布变得更加明显：常见款式回归其真实价值，而稀有款式则继续保持较高的溢价水平。
金价迅猛攀升，此举或许会推动二手市场的扩张。据业内人士剖析，金价的无序上涨导致新款金表价格节节攀升。预计金表价格将持续上涨，而二手市场亦将变得更加诱人。
品牌入局与平台规范，推动行业正向发展
二十年前，“二手”这个词汇往往带有负面含义，许多品牌和零售商对此市场要么选择忽视，要么刻意避而不谈，他们对于二手市场可能对正规销售渠道带来的影响感到忧虑。
随着二手市场影响力的持续上升，众多国际顶尖品牌纷纷主动参与到二手交易的领域。例如，劳力士在2022年年末推出了官方认证的二手手表计划，名为“Pre-Owned”，并授权其经销商销售这些经过原厂认证且享有保修服务的二手手表。目前，这一计划已在欧美多国市场实施，并计划于2024年在香港市场展开。据消息透露，劳力士品牌在我国大陆地区的首个官方认证的二手店预计将于2025年在上海设立。
这一举措不仅为消费者带来了更高级别的安全保障，同时亦为品牌在二手商品定价管理上提供了实用工具。
众多行业专家普遍认为，这种以品牌为核心的二手交易体系，将给原本开放的市场带来显著的变革；以往消费者对网络购物安全性的顾虑，如担心购得赃物或假表，如今得以缓解。因为消费者现在能够通过官方零售商购买到经过劳力士官方认证的二手手表，这一变化吸引了众多新客户，并带来了积极的影响。
然而，这也可能引发品牌内部的竞争风险。历峰集团专门经营二手手表的子公司首席执行官范德瓦尔指出：“对于某些品牌而言，二手手表已经变成了它们新产品的直接竞争者。”
同时，众多国际知名平台亦在我国市场扩大服务范围，提供规范化的评估、认证以及后续服务。国内平台如万表网、腕表之家等则着重于提高信息透明度和客户服务响应速度，从而增强消费者满意度。“如今，仅凭信息不对称赚取利润已不再可行，消费者对市场行情的了解甚至超过了我们。”一位位于北京的二手手表电商平台运营负责人指出，“我们更注重的是提高流通效率，增强用户信任，依靠良好的口碑来吸引和留住客户。”
值得关注的是，政策环境对行业发展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目前，在我国内地，针对个人二手奢侈品交易的监管体系尚不明确，然而，电商平台以及回收企业普遍提出，应当在税收和交易登记方面制定更为严格的标准，以此来推动二手奢侈品消费的合法化进程。
从增长潜力分析，我国无疑是世界上想象空间巨大的二手手表市场之一。根据德勤和麦肯锡的研究数据，目前我国二手奢侈品市场在整个奢侈品消费中所占的比重还不到5%，而欧美市场的这一比例则普遍超过了20%。伴随着消费观念的转变以及二手文化的逐渐流行，预计这一比例在将来会有显著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