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场中介人的过去
在张育东眼中,澳门是一种蓝色,像菲律宾海一样深不可测。 表面清澈透明,越往下颜色越深。 灯红酒绿之下,澳门赌业暗流涌动,一场生死之战时刻上演。 挖得越深,它就越凶猛、越可怕。
张玉栋再次梦见自己杀了人。
10月1日是国庆黄金周第一天。 45岁的张玉栋紧张的心情并没有随着假期的到来而放松。 那天晚上,他梦见自己杀了一个欠他钱的家人。 随后,他又向路边的小面店要了一碗面。 正在吃饭的时候,来了一个警察,两个人聊得很开心。 吃完最后一根面条后,张玉栋决定自首,让对方给他戴上手铐。
▵45岁的张玉栋语速很快,毫无疑问。 和他接触久了,你就能看到他眼眸深处的坚毅和凶狠。
张玉栋多年来也曾有过类似的梦想。 现实中的困境在梦中继续上演。 近10年来,他自称没有固定住所,从一家酒店搬到另一家酒店。 没有哪个城市能给他归属感。 长期生活在高压状态,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和恐吓已经成为他的职业习惯。
作为澳门赌场贵宾室的老板,他的生活与形形色色的赌徒紧密相连。 赌场塑造了他敏锐、谨慎、坚强的性格,给了他像泡沫一样涨又破的财富,也给了他动荡的人生。
让他“杀人”的仇恨,与他现在的处境无关。 算上欠下几十万元的小赌徒,现在欠张玉东钱的大赌徒还有五六个,总计近三亿元。
自从五年前他一直信赖的“朋友”老徐突然欠下两亿元债务跑了之后,张玉东眼里就再没有什么好人了。
“人在金钱面前太自私了,人性很坏,关系再好也会被背叛。” 当向《博客世界》谈起自己曾经的赌徒客户时,张玉栋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不断地叹息。 。 他十几岁了,圆脸,眉毛又短又粗,眼袋很深。 他语速很快,毫无疑问。 和他接触久了,你就能看到他眼眸深处的坚毅和凶狠。
张玉栋坎坷的人生从16年前只身进入澳门,成为一名叠码仔开始。 中介人是赌场和赌徒之间的共生阶层,类似于中介人的角色,帮助赌场贵宾室的业主吸引顾客并从中赚取佣金。 作为澳门独创的博彩运营系统,叠加系统是澳门博彩业运营的核心。
张玉栋赶上了澳门蓬勃发展的博彩业。 2002年,澳门对外开放赌权,吸引了世界各地资本的关注。 一年后,内地对香港、澳门实行“自由行”,为内地带来了大量游客。 最能体现其繁荣的例子是,由美国投资者兴建、2004年5月开业的金沙赌场,开业当年就收回了2.65亿美元的投资成本。 这让澳门的博彩业在回归七年后迅速超越美国拉斯维加斯,成为全球最大的博彩城市。
在这波诱惑中,出现了一大批像张玉栋这样的游泳运动员。 他们的叠码仔身份让他们迅速致富、扩张或迷失,而随着时代浪潮的退去,他们中的一些人被狠狠地抛到了岸上。
对于张玉栋来说,澳门既是福地,也是噩梦。 在经历了一晚上拿一千万佣金的狂喜之后,他也遇到了突然暴富然后又变穷的噩梦。 在这座斗鸡、赛狗、赛马的城市里,金钱、欲望、喜怒哀乐都被毫无保留地放大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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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潮流的人
在张育东眼中,澳门是一种蓝色,像菲律宾海一样深不可测。 表面清澈透明,越往下颜色越深。 灯红酒绿之下,澳门赌业暗流涌动,一场生死之战时刻上演。 挖得越深,它就越凶猛、越可怕。
▵张玉栋希望他的赌场故事能够唤醒人们,但他并没有彻底退出圈子的打算。
作为中国唯一赌博合法化的城市,澳门目前拥有6家世界级博彩公司和36家赌场,荷官近25,000名,平均工资为18,960澳门元(现行汇率为1澳门币,约等于1澳门元)。 0.8481元)。 近6,000张赌桌实行8小时轮换制。
2000年,29岁的张玉栋第一次踏上澳门时,除了知道这里有赌场外,他对这片不到30平方公里的土地一无所知。 当时,这个弹丸之地人口只有22万,房价换算成人民币每平方米只有2000元左右,还没有邻近的珠海那么高。 赌王何鸿燊拥有的赌卡只有一张,全城有200多张赌桌。 除了著名的葡京赌场和周边几家酒店外,映入眼帘的都是破旧的老房子和公屋。 。
一名大陆人单枪匹马闯入刚刚回归中国的澳门。 从叠码仔到贵宾室股东,他用了五六年的时间。 这得益于内地经济的蓬勃发展,也与张玉栋的体制背景和广泛的精英人脉密切相关。 形影不离。
张玉栋出生于南京的一个革命干部家庭。 高中毕业后,他当过侦察员、土地系统公务员、文化公司负责人。 由于工作,他积累了大量的官员、房地产开发商、明星艺人资源。 后来,他辞去公职,从商。 大陆曾移居菲律宾淘金,正是在菲律宾期间,他认识了澳门赌场的哥哥,他的人生发生了急转直下。
叠码仔创业时,往往首先需要依靠公司的财力。 每个博彩中介公司都有无数的叠码仔来帮助其吸引客户。 优秀的叠码仔将逐步晋升为股东,即贵宾厅老板。 一间贵宾室往往拥有数百名股东,现金流至少达数十亿。
中介人既充当经纪人又充当贷款人。 由于中国海关限制出国旅游每人不得携带超过2万元人民币现金,内地赌客入境澳门无法携带巨额赌资,因此叠码仔向他们提供高利贷,免息15天,此后每月利率为6%。 贷款金额取决于赌徒的财务实力和信誉。
起初,张玉东拿着公司的50万元授信额度,分配给不同的赌徒,其中一半的佣金按照行业规定分配给公司。 第一个月,他轻松赚了70万元,于是他信心十足地存入账户,继续赚钱。 渐渐地,他有了自己的积蓄可以借钱,赚到的钱都进了自己的口袋。 后来他一分钱都不用付,赌场就把他的信用额度提高到了一个亿。
第一次接触赌徒时,张玉东通常会通过政府黑名单、私家侦探等手段收集赌徒的信息。 他知道赌徒的注册公司名称、家庭住址、财产状况、父母和伴侣信息等,然后购买赌徒的周围环境。 利用朋友甚至公司财务来控制账户的流动性,为借贷决策提供参考,为以后的追债做好准备。 对于特殊客人,比如失踪的客人,张玉栋会利用他与澳门警方的私人关系,在客人入境后第一时间了解情况。
做了十几年的叠码仔,张玉东亲自接待过数百名所谓的优质顾客,对每一张面孔他都过目不忘。 有身家数百亿的山西煤老板,有来自内蒙古鄂尔多斯的矿老板,有6000点股市造就的暴发户,还包括各种家喻户晓的二代明星、导演。 处理了数以吨计的筹码,面值超过数百亿。 他曾经一晚上赚过千万,后来一晚上赚了几十万就不再感觉了。
辉煌过去,国庆黄金周期间,新葡京赌场的一个大赌场里有5张赌桌、6个房间,其中一半都是他的客人。 当地社团(黑帮)给他起了“南京东”的称号,有喜事、喜事都会有人通知他,询问还剩多少桌。 我在夜总会唱卡拉OK的时候,门外站着十几位年轻人看表演,一晚上轻松就花了十几二十万元。 跟着他的弟弟们都开着奔驰宝马,戴着几十万的名贵手表。 巅峰时期,他直接维护了至少四十、五十个优质客户——在这个行业,拥有五六个这样的客户,就已经是上千万了。
“钱在澳门没有概念,没有人会因为你在澳门有钱而区别对待你。”张玉栋说。
来之不易的财富让他花钱如流水。 他声称,当他回到南京,看到亲密战友开着一辆破烂的桑塔纳时,他立即给他们每人买了一辆价值26万元的别克; 以前,工作上的同事想开一家酒吧,一挥手就给了他300万; 北京的朋友开了一家沙龙,在拍卖会上,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可以买到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画作。
赌场的法则在某种程度上渗透了他的生活。 即使在他的辉煌岁月之后,你仍然能感受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价值观。 9月15日,农历中秋佳节,张玉栋与一众朋友在北京千贵KTV唱歌。 买了几千元的东西后,喝得脸红的张玉栋向朋友展示了自己的银行卡:“这个社会,只有这个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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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都市
在奢侈品店林立的澳门,光看一个人的穿着是无法判断他是否有钱的。 他那身鲜艳的衣服很可能是前一天赢了钱后大扫荡的战利品。 真正的大老板有时穿得像农民工。 但花钱大手大脚。 张玉东接触过的赌徒中,乡镇企业的富豪腰上总是挂着一部带套的手机,戴着金光闪闪的项链、手镯。 低调的官员一看就是干部,总是穿着白衬衫。 整齐地塞进腰带里。
黄金十年,澳门博彩税占财政收入近80%,达到千亿以上,博彩业近70%的收入来自贵宾厅。 20世纪80年代,除了老虎机和大厅外,葡京还在赌场最好的地方设立了贵宾室。 在大厅里,最低的赌注是几十,最高的赌注只有一万; 在贵宾室,最低赌注是两三千,最高赌注是一百万。 其中,百家乐是澳门博彩业最大的赌博方式,深受豪赌客的欢迎:庄家和闲家的投注几乎完全靠运气。
赌场本身就是一种财产。 36家赌场中,赌厅数不胜数。 这些赌场都是有资质的中介博彩公司。 他们利用自己的资产实力,在各个赌场开设贵宾室,就像商场里随时开闭的签约柜台一样。 如今,正式注册的贵宾厅老板已超过200人,叠码仔保守估计有一万多人。
葡京赌场推出的中介人和私人餐厅运营机制吸引了众多香港黑帮加入。 “14K”的老板胡勇曾带着弟弟去澳门淘金。 各个帮派为了抢客户、抢地盘,纷纷卷入混战。 开元酒店新赌场门口一度出现机枪扫射的场面。
2001年底,在澳门政府的主导下,赌博牌照进行了重新分配。 何鸿燊及其家族40年的垄断被打破,赌博牌照由一张变为三张。 2004年赌权全面放开后,各地赚钱社区逐渐形成了关系和谐、财富共享、资源共享的局面。 “14K”和“书房”这两个曾经敌对的帮派,在共同利益面前基本上合并了。 行业通过共享客户黑名单和白名单来相互保护。 随着中介产业的产业化,江湖的概念逐渐消失。
赌场就像富人的监狱。 大堂没有窗户或任何报时设备。 就像这座城市里的小吃店、珠宝店、当铺、旅行社一样,日夜营业。 恒温新风系统和充足的空调让人们甚至感觉不到季节的变化。 在这样的环境下,张玉栋见过形形色色的赌徒。 有很多人连续几天几夜不吃不喝不睡觉就赌博。 赌桌上昏倒的人不少。 他们的手上的皮肤因为用力扭动卡片而磨损了。 出了问题,有的人甚至愤怒地把牌砸碎,手指骨折。 有些人因为透支身体而突然死亡。
赌场顶楼设有一些高档贵宾室,透明的落地玻璃外就是大海。 最豪华的房间有二十到三十平米,有餐桌、沙发、按摩床。 你可以从酒店楼下叫桑拿技师到包间,一边赌钱一边按摩肩膀和背部。 澳门所有餐厅的菜单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如果您想吃鲍鱼,您可以点单,很快就会送到您的手中。 有传言说,贵宾室里的所有食物、饮料、洗漱用品都是全包的,由各厅下某股东的线上人员支付。 每个股东在会计室都有一个“账户”,接待费按月结算。
在这样一个“三富五穷”的城市里,顾客也是吃喝玩乐、喜欢玩乐的男女,所以叠码仔就把任务交给了夜店妈们来组织事务。 楼层密集的餐厅、桑拿、夜总会、地下钱庄,形成了协同的产业链。 亚洲最大的夜总会就在张玉栋家楼下。 赌场大厅里潜伏着一群街头女郎。 他们躲着保安,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小纸条上,互相交谈:“老板,带我去那里,给你打电话。”
澳门旧国际中心大楼内,人流鱼龙混杂,各种案件接连出现。 没有条件的中介人会在这里出租房间,拘留欠钱的赌徒。
不管老板多么威严,如果他坐在张玉栋面前的赌桌上,他的智商很快就会降为零。 他们用自己有限的精力和能力去对抗赌场无限的资金,吹牌打牌,靠打牌冒着生命危险。 当你赢了钱,你得意忘形,给你的朋友或小米很多钱去购物; 当你输了钱的时候,你就不顾尊严,并且有很多人发脾气、咒骂、做出暴力行为。 今天刚买了一块满天星和江诗丹顿,价值过百万,第二天下午就典当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个赌徒为了发财,曾把16个女孩叫到房间来支持他。
赌钱全部花完后,他们毫无尊严地抱住垃圾场经营者索要筹码,与刚进场时完全不同。 张玉东对一个名叫老吴的赌徒印象深刻。 他原是江苏省的一名处长,与身为舞蹈演员的妻子曾经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出国后,夫妻俩开始卖红木家具,在郊区买了几亩地建工厂,生意蒸蒸日上。
后来,老吴四处赌博,带着过期证件在澳门呆了半年多。 他被护送回来,然后又被偷渡过来。 由于巨额赌债,他的工厂被卖掉并查封,家也被疏散。 但他仍然不惜最终走上澳门街头,到处向熟人索要赌钱。 哪怕他手上只有一百块筹码,他也会花一整天的时间在赌桌上等待下注的机会。 我曾经去澳门的一家高档桑拿房吃饭喝酒。 我好几天没出门,付账的时候也表现得像个无赖。 后来,他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绝望之下,妻子恳求张玉东报警抓捕他,称他长期吸毒,身上藏有毒品。 最终,老吴因毒品犯罪被关进澳门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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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折点
对财富的贪婪也可以在叠码仔身上看到。 为了获得最大利润,赌徒将赌注押在赌桌上,而垃圾经营者则将赌注押在赌徒身上。
那些花钱大手大脚、财力雄厚的豪赌客,在叠码仔眼中无非是“洗码机”。 澳门博彩业的筹码有两种。 一是现金筹码,可以直接兑换现金,在各赌场流通; 另一种是泥筹码,是个别赌场为了吸引顾客而推出的内部筹码。 他们只能下注,客人获胜后赌场会发放现金代码。 通过投注将泥码转化为现金码的过程称为洗码。 洗钱金额直接决定叠码仔佣金的多少:占总交易量的百分之一。 公司股东可获得千分之十五。
顾客下注后,张玉栋会冷静地判断谁是叠码仔喜欢看到的“洗码机”。 有的顾客一手几千、一万、两万,一夜之间洗不了多少码,而有的顾客则大方,一手二三十万。 曾经有一个客户拿了他60万。 到第二天下午,来回转码交易额就达到了1亿多,光是佣金就超过了100万。 最终,赌徒赢了384万,皆大欢喜。 这种典型的“洗码机”一百台有三五台就不错了,老徐就是其中之一。
老徐1965年出生于江苏泰州农村,在张玉栋的印象中,他有着一张真诚的脸、浓眉大眼。 他是那种看起来很简单的人。
在成为赌徒之前,老徐是省会城市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并当选为区人大代表; 此前,他和张玉栋一样,也是体制内的一员——因为恰巧赶上国企改制,他突然转型成了一家私营公司的大老板,事业越做越大。
正当老徐风华正茂的时候,2010年他开始赌博,成为叠码仔眼中的胖子。 后期他负债累累,到处借钱,其中欠张玉栋的就达一亿多。
刚和老徐相处时,张玉栋就发现他和其他赌徒不一样。 他说话真诚,不抽烟,偶尔喝点应酬酒。 他对食物并不挑剔。 他只能在赌桌上喝一碗粥,但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 按摩场所,不要买奢侈品,像农民一样穿廉价衣服。 两人时不时会去渔人码头和安德鲁蛋挞店附近的海滩散步。 老徐会把他当作朋友,谈论他的私事,告诉他,他有一个重点大学毕业的妻子,还给他生了孩子。 女儿。
老徐的防守不力,让张玉栋对他产生了好感。 他认识了很多内地的豪客,他想方设法迎合他们:在富豪们常去的西南酒店点鲍鱼鱼翅,送头等舱机票,租一辆劳斯莱斯。当他需要表演的时候,就在价值数千万的赌场里。 他们开着、迈巴赫等豪车接送客人,为客人购买价值数万元的名表包包,或者请客人去桑拿、去夜店、高档会所、游艇俱乐部、看脱衣舞演出、各种真人秀……“那些乡巴佬我没见过,感觉澳门很好玩。” 这些投资有时候一晚上洗代码就能赚回来,生意最忙的那几年,他曾在夜店每月签过百万元以上。
将这些人培养成优质客户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挑剔的最初状态就是先交朋友,愿意赌博的人自然会来找你,这就叫广撒网,欲擒故纵。你来到这里,我劝你不要赌博。” “不过,只要你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你能怎么办?就算他说要找你。”张玉栋说道。
每年,张玉栋都会花重金接待通过他结识的名人、商人、官员等上门的朋友。 观望不参与赌博是叠码仔的铁律,但为了引诱顾客入局,有时他会花几十万到赌桌上碰碰运气。 如果他赢了,他将赠送数千枚芯片给顾客体验。 当对手赢得一万子时立即停止。 张玉栋培养了良好的观察言语和情感的能力。 一旦他确定对方对赌博不感兴趣,下一步的接待就会受到影响。
在业内,他们把这种培养客户的方式称为“钓鱼”。 老徐是张玉栋钓到的一条大鱼。 没想到,这条肥美的鱼后来却变成了一根鱼刺,卡在了张玉栋的喉咙里。
刺痛事件从2011年8月30日开始,这天,一位与老徐同城的朋友打电话给张玉栋,告诉张玉栋老徐逃跑了。 债权人通过公安系统核实,其已从北京飞往美国。
就在三天前,张玉栋回当地出差时,老徐找上门,苦着一张脸告诉他,自己通过关系接手了两个建设项目,但招标缺钱,每个项目都在张玉栋的指导下进行。需投标部分 押金1000万,完成后可赚取200至3亿。 张玉栋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这样老徐就可以还清欠他的一亿六千万元了,于是当天就从几个账户里调拨资金,凑足了他的钱。
张玉栋得知老徐带着钱跑了,顿时糊涂了。 他先后借给老徐的钱几乎是赌场账户上唯一的现金。 老徐的潜逃,意味着他多年来积累的现金流突然被切断。
起初,张玉栋的看法比较乐观,认为自己对老徐好,躲不开。 他只是想避开其他债权人。 事实上,老徐失踪十多天后,确实给张玉栋打过电话,表示自己被迫暂时远离风头。 张玉东还叮嘱老徐保持联系,每隔两三天就给他打电话,告知他被查封的公司有什么进展。 可是打了两三个电话,老徐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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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
老徐的逃跑就是一个信号。 近年来,外部形势对经济结构单一的澳门产生了一定影响。 2013年以后,澳门赌场的贵宾室开始陆续关闭。 诸如黄山事件(名人叠码黄山卷走13亿美元后失踪)、永利多金堂彩票事件等赌场内部人士卷取巨款潜逃的案件。 之后,信用危机弥漫行业,各种暴力事件开始浮出水面。
曾在赌场行业工作的蔡启仁联合创办了追债网站“美丽世界”,该网站公布了未能偿还债务的内地赌徒名单。 2013年11月至2015年2月,黑名单上的“坏人”数量从最初的70多人增加了十倍,增加到810名债权人,涉及赌博资金超过140亿澳门元。
以前赌场里的几亿现金都是放在账房里的,现在却不敢把钱放进账户里了。 顾客来了,他们就会派一个小伙子去拿钱,赌完了就全部取回来。 此外,部分应收账款无法收回,不少依赖大馆运营的小馆现金流中断。 小型赌场的相继关闭,伴随着赌场规模的缩小。 七八家赌场减为三家,两三家赌场减为一家。 赌场给予张玉栋的授信额度也被下调至三五百万元。 。 行业里,一个人在逃跑,一个人在家里喝酒。 过去,夜总会每餐酒水超过10万元的聚会已经成为过去。 有时候,大家来参观的时候,都在谈论有多少个亿拿不回来。
2014年6月,经过长期超高速发展后,澳门博彩业出现急转直下,收入同比下降3.7%,呈现负增长。 直到2016年8月,澳门博彩毛收入才首次恢复正值。
老徐跑掉后,客人一离开澳门,张玉栋就会让司机送他出关,回到珠海的家。 只有在家里,他才会放松一点。 除非有目的,否则他不再喜欢出去见人,而且对顾客也更加警惕。 赌完了,他们就开始担心他回来后能不能还钱。
老徐出走三个月后,一个冬夜的清晨,张玉栋正在一家夜总会接待家乡领导。 他喝得很醉。 他的下属报告说,他们在一个劣质的赌摊里看到了老徐。 他听了之后,一开始并不相信。 等他回过神来,立刻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跑了过去。 一边跑一边喊了七八个人。
他还记得老徐看到他穿着红色羊毛背心时眼中惊恐的表情。 一群人护送老徐来到赌场楼上的套房,他年轻的妻子和女儿正在里面睡觉。 一进屋,憋了好几个月的气的张玉栋就开始打他。
随后,张玉栋将老徐困在海边的一栋复式私房内。 在此期间,他完成了一些针对他的诉讼,保住了他的一块土地。 然而,由于保护土地的人太多,与政府仍存在争议,无法拍卖,而且由于房地产价格下跌,至今无人出价。
随后,张玉栋秘密将老徐送回珠海,保护他免受债主的侵害,并扣押了他的护照,防止他再次逃跑。 起初,他每个月给老徐几万元的生活费,帮他找项目,希望他东山再起。 老徐的公司已经腾空了,但是营业执照还在。 只要他能以自己原有的建筑工程一级资质承接项目,就能赚钱。
“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已经成为了我的父亲,你不能死,因为我距离几亿远,它无形中把我束缚住了。” 张玉栋说道。
老徐欠下的1.8亿元人民币,让张玉栋元气大伤。 后来,老徐还向朋友借了6000万。 作为担保人,他花了两年时间才还清。 在这个行业打拼十几年积累的财富,让他勉强抵挡住了这场灾难。 军人出身的张玉栋并没有坏习惯的包袱。 他声称自己没有驾驶豪华车,戴豪华手表,在豪宅中生活或有情妇。
张基本上从来没有过整夜的睡眠。 起初,他有七个手机号码,每天24小时打开。 当业务忙碌时,电话整夜响了,他每天发送并收到数百条短信。 当弟弟出去数数时,他们会不断向他发送有关战斗状况,客人赢得多少,损失多少以及仍有多少筹码的信息。 他需要始终控制整个情况。 从下午到早晨,客人最有力地赌博,他们的休息时间通常是黎明后四到五个小时。 现在他仍然无法整夜睡觉,每晚都喝醉。
对几个“赌徒”的背叛使他感到人性的丑陋。 在老徐在他的位置失去了一切之后,他偷偷溜走去了其他地方赌博,拖拉他在别人的位置上赌博的人是张·尤东(Zhang )的朋友张Xijin,已有十多年了。 张Xijin本人也是赌徒。 亏损之后,他秘密地介绍了负债累累的老挝Xu,并从中获得了佣金。 当老徐在别人的手中赢得金钱时,张尤东(Zhang )被困在黑暗中。 他觉得这使他错过了数千万本可以被恢复的东西。
Zhang Xijin是张想在自己的梦中杀死的人,老挝欠他1500万元人民币。 后来,张Xijin再次来到张赌博。 张·尤东(Zhang )在表面上有礼貌,但秘密决心使另一方死亡。
张Xijin并不是唯一的背叛者。 Hu 是一个弟弟,曾经跟随Zhang 。 他变得繁荣后,他带人与张尤东讨论合作。 他还喜欢赌博,并欠了张尤东很多钱。 后来,他还秘密地偷猎了老挝,后者欠他2000万。
张尤东(Zhang )认为,老挝实际上被这两个人逃跑了。 尽管他是老Xu的最大债权人,但他并没有强迫老行。
“对这些坏人来说太糟糕了。” 张·尤东(Zhang )喃喃地说,他们每天将一群帮派带到老徐的公司造成麻烦,而几乎精神上打破的老挝则必须通过作弊来从事他的业务来填补这个洞。
但是,老徐的崩溃也与他自己密不可分。
澳门赌场的VIP大厅里有一个“桌子下注”现象。 赌徒和操作员规避监督,并将赔率私下增加到三比一,五比一,甚至十分左右。 术语被称为三个或五个的一个。 ,一个拖动十。 对于赌博大厅,“赌博桌子”的收入可以避免缴纳高游戏税; 对于运营商来说,这意味着比桌子高得多的回扣。 因此,运营商一定会向客户灌输,如果他们想赢得大笔资金,他们必须“赌桌子的底部”。 当老行欠20至3000万元人民币时,张尤东已经开始寻找老挝的“利用他”。
张尤东(Zhang )并不后悔这一举动,“不后悔” - 这是发展赌徒的必然过程。 没有赌博桌子的介绍,老挝可能会更惨烈地失去了惨败,他的收入会减少。 他觉得老Xu利用了他的好意,他觉得他以前的恋爱关系只是一场演出。
“现在我想了,他真的没有把我当作朋友。他只是想欺骗我得到更多的筹码。一个真正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欺骗我过去的2000万?现在我想这件事,如果他把我当作真正的朋友,他仍然有一颗善良的心。我总是试图认为他仍然是一个好人,而他首先并不是要伤害我。” 张尤东愤怒地说。
在赌博桌子上,就像一侧的黑洞一样,张尤东(Zhang )押注赌徒的人性。 他了解到,长期赌博将不可避免地导致损失,赌徒总是希望通过借钱赢得金钱。 当您承担巨大的债务并且无法挽救自己时,您通常会拥有分裂的个性,并使用各种方法来欺骗,只是为了获得那些五颜六色的塑料卡。 这些筹码就像吸毒一样,使它们无法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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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回
在9月的政治家庭晚宴上,有20人坐在宏伟的会所顶层。 豪华的水晶灯投射在餐桌上的小桥和流水的圆圈的人造景观上。 张尤东已经在桌子上品尝了鲍鱼和海参。 。 当点点头并鞠躬敬酒时,他的眼睛里有些精疲力尽。
作为VIP室的所有者,张的主要工作是培养客户,而不是放开任何猎物。 他一年四季都在各种社交场合旅行,而社交几乎永远不会停止。 在的,他曾经在桌子上与56个人一起参加晚餐。
张尤东(Zhang )将在社交情况下自动戴上口罩。 这个行业使他从不与任何人成为敌人,他总是诚实地微笑,并给对手提供足够的面孔。 官员通常被一个富裕的商人所包围,这些富裕的商人通常是张尤东的目标群体。
在餐桌上,张尤东(Zhang )故意淡化了他的职业生涯,只说他定居在澳门(Macau),欢迎他来访问澳门。 他将在假期期间前往澳门,如果住房供应紧密,他无法预订房间,他可以安排接待。 用几句话,他实际上是在提倡自己,有些事情被默认理解了。 有些人对此无动于衷,而另一些人则主动聊天并彼此接近。 张将故意去烤饮料,并留下他的联系信息。 来自系统的背景,他有自己的禁忌,并试图不触摸官员以避免陷入麻烦。
在张尤东的眼中,赌徒与被囚禁的囚禁饲养的小猪没有什么不同。 不管赌徒多么熟悉,他们有一天不可避免地成为敌人,因此他很少与赌徒结交朋友或谈论个人事务。 第一批客户都浪费了钱,无一例外。
在过去的两三年中,张尤东(Zhang )将他的90%的精力投入到收集债务上。 过去,我每天都在忙于收到新客户,但是在澳门的业务拒绝后,我将重点转向收集帐户。 我手头上没有一个好的客户,我只有很多账单。
根据大陆法律,赌博债务和借来的赌博基金都没有受到法律的保护。 张只能通过自己的方法来收集它们。 他管理了几个在大陆收集债务的下属。 整个网络中都有数十人在街上工作。 在与客户摔倒之前,他经常去另一家公司的公司坐在周围,他毫不犹豫地在必要时采取极端措施。 他说:“您能想到的一切都在那里,这一切都危及生命。”
老徐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过去,他会抓一条鱼并在上面盛宴,只是意识到,直到鱼骨被卡住之前,他不应该那么努力地吃饭。 现在,他拿起肉,将鱼扔掉,而不是将其干燥。 被困在鱼骨中的人都会很不幸。
在张尤东(Zhang )的眼中,游戏行业没有朋友,它纯粹是一个利益社区。 在谈论局外人对操作员的批评时,他以一种艰难的语气说话。 普通人认为,操作员用贷款鲨鱼拖延客户,并坚持使用像寄生虫这样的赌徒。 张·尤东(Zhang )不同意:“我洗净了代码并根据自己的技能赚钱。您经营公司有什么问题?我有数亿现金杀死您。”
他不愿简单地根据善与恶评估自己的工作。 不同的环境具有不同的定义。 在澳门,运营商是一个受人尊敬的主流行业。 议员Chen 在运营商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 但是,在大陆,他可能被指控组织其他人在海外赌博。
他也不同意他是赌徒跳入火坑的动力。 “我稍后告诉我的客户,不要以为你在这里照顾我的生意。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你是来我借钱的人。你了解吗?我没有打开赌场。你迷失了赌场,希望你赢。” 是的,我们只是赚取佣金。”他说,“我不承认我有罪。 我也是受害者,受到赌徒的伤害。”
运营商的业务使他爱和恨他,他内心充满了矛盾。 一方面,他每天过着计算生活而筋疲力尽。 另一方面,他总是有幸运的感觉,希望有一天他能卷土重来。
▵在左侧使用了四个,右边的四个(五点(中的赌徒)垂涎的九点)根据他的个人经历,“澳门的最后一件事”写了一本小说。
随着澳门的游戏产业陷入黑暗,他开始寻找出路。 他利用娱乐行业的联系方式在和建立了电影和电视公司。 他是Yan 的小说“ Ma Ge Is City”中主角的原型。 Yan 两次飞往澳门,呆在他的家中,听了他的故事,并坚持要拿钱坐在赌博桌子旁。 但是,这本书离澳门的真正行业还很远。 因此,在过去两年的下半年中,张尤东(Zhang 百家乐中的赌徒)。 老吴是由他写入书中的。 他称这是一种救赎,不仅是为了自己,而且对那些最终生病的赌徒而言。
在受访者的要求中,张Xijin和Hu 在文章中是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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