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经济学 |贫困下的廉价奢侈品
编者按
扶贫一直是世界各国政府头疼的问题，对联合国来说，扶贫也是其工作的重中之重。因为穷人一无所有，所以援助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
但事实证明，援助的结果往往达不到其初衷，甚至背道而驰。其背后的原因是，传统思维往往将贫困经济学与穷人经济学混为一谈，穷人的形象被贬低得如此之高，以至于没有人愿意了解他们真实而复杂的生活和情感。这是贫困经济学研究的主要方向，而不是基于传统经济模型的理论模型。
印度裔美国经济学家阿比吉特·班纳吉（ ）和他的搭档埃丝特·杜弗洛（ ）是发展经济学的学者，他们对这个难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们看来，扶贫对振兴一个人、一个国家乃至世界都大有裨益。
他们发现，在学术界，有一个普遍的“贫困陷阱”理论：在临界点（陷阱中），如果穷人明天的预期收入比今天低，那么贫困就很难摆脱，而在临界点（陷阱外），明天的预期收入比今天高，那么人们就可以摆脱困境。
比如一个体力劳动者，因为收入低，不满意，热量摄入不足，让他面临体力下降的困境，反过来，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也无法胜任工作，进而导致收入减少，形成负循环， 越陷越深。
班纳吉认为，仅靠理论是不够的，要真正回答“贫困陷阱”是否存在的问题，有必要了解现实世界是否可以用图表来表示
因此，他决定走出办公室，仔细观察世界，通过收集正确的信息，提出在现实生活中有用的想法和建议，这也符合发展经济学家的传统。
2003年，他们创建了贫困行动实验室，以鼓励和支持其他研究人员、政府和非政府组织努力以这种方式在世界各地进行大规模随机对照试验，以向政策制定者阐明他们所知道的。
他们还将自己的想法和发现汇集成一本名为《贫困的本质》的书，于2011年出版，书中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建议，并广受好评。 和 Duflo 是亲密的伴侣，于 2015 年结婚。
2019年，他们出版了《良好经济学：解决全球发展挑战的行动计划》，将重点从贫困扩大到移民、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等更广泛的问题。
同年，瑞典皇家科学院决定将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他们两人，以表彰他们对消除全球贫困的杰出贡献。事实上， 和 Duflo 不得不说出他们为什么致力于这项工作
通过循序渐进的积累、细心的思考、细致的实验和理性的执行，我们可以在世界上最重要的问题上取得突破。我们循序渐进、耐心的研究不仅是消除贫困的有效途径，也是让世界变得更有意义的地方。
以下是《贫困的本质》第二章的摘录，“饥饿的人数已达到10亿？
对于许多西方人来说，贫穷可以说是饥饿的代名词。世界上的穷人对世界穷人的影响最大的莫过于80年代初的埃塞俄比亚饥荒和1985年3月的“一个家庭”音乐会。该活动激发了公众的想象力，并催生了一场大规模的慈善活动。
2009年6月，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粮农组织）的一份声明成为头条新闻。声明说，全世界有超过10亿人正在挨饿。这一说法的影响如此之大，以至于超过了世界银行关于世界上每天生活费不足1美元的人数的统计数据。
贫穷和饥饿已被纳入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其表述为“消除贫穷和饥饿”。事实上，许多国家已经设定了自己的贫困线，最初是基于饥饿的概念、一定数量的食物预算和其他必要的支出（如住房）。“穷人”基本上被定义为吃不饱饭的人。
因此，政府向穷人提供援助的努力必须基于这样一种观念，即穷人急需食物，而需求至关重要。粮食补贴在中东地区司空见惯：埃及在2008-2009年粮食补贴上花费了38亿美元（占其GDP的2%）;
也可能是因为人们觉得穷人填不饱肚子，这是“贫困陷阱”的根源之一。然而，一种强大的直觉告诉我们，穷人买不起足够的食物，这就是导致他们效率低下并生活在贫困中的原因。
图：这条S形曲线就是“贫困陷阱”的来源。从对角线来看，今天的收益等于明天的收益。对于处于“贫困陷阱”中的穷人来说，未来的收入低于今天的收入：曲线低于对角线。这意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该地区的人们将变得越来越穷，并最终在N点陷入贫困。对于那些从“贫困陷阱”区外开始的人来说，明天的收入会比今天高，他们会越来越富有。
住在印度尼西亚万隆省一个小村庄的帕克·索林（ Sorin）向我们解释了这个“贫困陷阱”是如何形成的。
帕克的父母曾经有一小块土地，但他们不得不养活13个孩子，并建造了许多房屋。结果，他们不再有任何土地可以耕种。帕克·索林（ Sorin）一直是一名临时农民，在田间工作一天的收入为10,000印尼盾（购买力平价2美元）。然而，由于化肥和燃料价格的上涨，农民被迫省钱。
根据帕克·索林（ ）的说法，当地农民决定不削减工资，但他们也没有雇用更多的人。结果，帕克·索林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失业状态：在我们2008年见到他之前，他已经两个月没有找到一份农场工作了。
如果年轻人发现自己处于这种情况，他们通常可以转行成为建筑工人。然而，帕克解释说，他不能做大部分的体力活，而且他缺乏高科技工作的经验，而且他四十岁重新学习这门手艺已经太晚了，没有人会雇用他。
为了生存，帕克一家（他、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不得不做一些普通人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他的妻子前往80英里（129公里）外的雅加达，并被朋友介绍到其他人的家中，但她仍然没有赚到足够的钱来养活她的三个孩子。
他们的大儿子只有12岁，在学校表现很好，不得不辍学到建筑工地当学徒。另外两个年幼的孩子不得不被送去和他们的祖父母住在一起。帕克自己的生活来源是他每周从政府收到的9磅（4公斤）救济大米，以及他自己在湖边捕获的鱼（他不会游泳）。他的弟弟偶尔会给他解脱。就在我们和他交谈的前一周，他四天每天只吃两顿饭，剩下的三天每天吃一顿饭。
图为：阿比吉特·班纳吉（右）和埃丝特·迪弗洛（左）。
帕克的处境似乎让他别无选择，他将自己的问题归咎于食物问题，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缺乏食物。他认为，拥有土地的农民之所以决定解雇工人而不是降低工资，是因为他们认为，面对粮食价格上涨，降低工资会使工人挨饿，降低他们在田间的生产力。这就是为什么我找不到工作的原因。
明明是愿意找工作的，但是因为吃不饱饭，他又虚弱又虚弱，挫折感接踵而至，这也让他的意志力稍稍减弱，以至于他不再思考如何解决自己的问题。
根据帕克的经验，“贫困陷阱”的概念是基于人们获得足够营养的能力，但这个概念是陈词滥调。早在1958年，这种正式的表达方式就首次出现在经济学中。
这个概念的基本原理很简单。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必须获得一定的能量。如果一个人一贫如洗，那么即使他付出了他所拥有的一切，他也只够买食物，勉强维持自己的生活。当我们见到帕克时，他的情况就是这样：挨饿，他几乎没有力气去河边钓鱼。
如果人们更富有，他们可以购买更多的食物。一旦身体的新陈代谢需求得到满足，所有额外的食物都可以用来增强力量，人的生产力也会提高，从而产生更多的食物来满足维持生命以外的需求。
这种简单的生理机制在今天的收入和明天的收入之间产生了S型关系，就像图1-1所示：穷人赚的钱太少，无法做重要的工作，但那些吃饱的人足以在农场做细致的工作。
这就形成了一个“贫困陷阱”：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吃得更好，更强壮，从而变得更富有。结果，贫富差距将进一步扩大。
帕克·索林（ Sorin）向我们解释了是什么让人们感到饥饿，虽然这种解释的合理性似乎无懈可击，但他的陈述中有一些令人不安的东西。我们不是在饱受战争蹂躏的苏丹，也不是在遭受洪灾的孟加拉国，而是在富裕城市爪哇的一个村庄里见到他。
图为：帕克索林所在的万隆的稻田是印度尼西亚第三大城市，被称为爪哇的“巴黎”。
尽管2007-2008年粮食价格上涨，但当地粮食储备显然充足，一顿饭也不贵。当我们见到帕克时，他明明吃不饱，但他仍然活了下来，那么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花钱雇他，给他需要的额外营养，让他有足够的生产力，然后让他整天干活呢？
虽然有理由认为“贫困陷阱”的概念是基于饥饿，但实际上，“贫困陷阱”与当今大多数穷人的饥饿之间有什么联系？
挨饿的人数真的达到了10亿？
我们对“贫困陷阱”的描述中隐含着这样一种观念，即穷人会尽可能多地吃东西。事实上，基于基本生理机制的S型曲线具有明显的内涵：如果穷人有机会多吃一点，他们就可以做有意义的工作，走出“贫困陷阱”。因此，穷人吃得越多越好。
然而，这不是我们所看到的现实。对于大多数每天生活费不到99美分的人来说，他们似乎并没有挨饿。如果他们挨饿，那么他们应该用他们所有的钱来购买食物。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我们对18个国家贫困人口生活的调查数据显示，粮食消费仅占农村地区极端贫困人口总消费的36%-79%，占城市贫民消费总额的53%-74%。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将剩下的钱花在其他必需品上。例如，在印度乌代布尔，我们发现，如果完全消除酒精、烟草和假日支出，贫困家庭在食品上的平均支出比实际支出高出30%。穷人似乎有更多的选择，他们不相信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食物上。
当你看看穷人如何花掉他们偶尔的额外钱时，这一点就很明显了。虽然他们会先解决一些不可避免的开支（衣服、药品等）。如果他们的生计主要靠体力，那么我们可以想象，即使他们手头有一点多余的钱，也会全部用来买食物。
然而，这似乎并非如此。1983年，在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即使是最贫困的群体，1%的总支出中有67%用于食品。令人惊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最贫穷和最富有的人之间没有太大区别。
就马哈拉施特拉邦而言，全球收入与粮食消费之间的关系非常显著：即使对非常贫穷的人来说，粮食支出的增长也远低于最初的预算。
同样令人惊讶的是，即使是人们花在食物上的钱也不都用于增加人们的能量或微量营养素。当穷人可以多买一点食物时，他们就不会专注于用所有的投入来换取更多的能源。相反，他们选择购买味道更好、价格更高的食物。
图为：班纳吉和迪弗洛在2019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上领奖。
对于1983年马哈拉施特拉邦最贫穷的群体来说，工资上涨意味着有更多的钱购买食物，但人们用50%的工资购买更耗能的食物，另外50%用于购买更昂贵的食物。
罗伯特·詹森（ ）和诺兰·米勒（Nolan ）发现了不可思议的食品消费“质量飞跃”。在中国的两个地区，他们随机抽取贫困家庭，然后大量补贴主食价格。我们经常认为，当某物价格下跌时，人们会购买更多。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大米或小麦的价格更便宜，补贴家庭购买这两种谷物的减少，而虾和肉的消费量增加。令人惊讶的是，对于那些获得补贴的人来说，尽管他们的购买力增加，但他们自己的能量吸收并没有增加，甚至可能会减少。
另一方面，这些人的营养摄入量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一种可能的解释是，主食占家庭预算的很大一部分，补贴使他们更富有：如果主食的消费与贫困状态有关（例如，因为主食更便宜但不那么好吃），那么财富感可能会促使他们购买更少的主食。
这再次表明，至少对于这些非常贫困的城市家庭来说，他们优先考虑的不是更多的能源，而是更好的能源。
在今天的印度，营养问题也是一个谜。媒体对这个问题的标准报道是，随着城市中产阶级变得更加富裕，肥胖和糖尿病正在迅速增长。然而，安格斯·迪顿（Angus ）和让·德雷兹（Jean Drez）说，过去25年来，印度人的营养问题不是他们变胖了，而是他们实际上吃得更少了。
尽管印度经济发展迅速，但其人均卡路里消耗量一直在下降。此外，除脂肪外，其他营养素的消费量似乎在所有人群中都有所下降，甚至在最贫穷的人群中也是如此。
迄今为止，城市地区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口人均消耗量低于2,100卡路里，而农村地区的人均消耗量不到2,400卡路里，印度已将这一数字设定为体力劳动者的“最低要求”。富人比穷人吃得更多，这仍然是一个现实。
然而，在所有收入水平上，预算中用于粮食采购的部分都有所下降。此外，食物的成分也发生了变化，现在用同样数量的钱来购买价格更高的食物。
这种变化不是由于收入下降造成的。虽然印度人现在越来越富有，但所有收入水平的人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吃得少。这也不是由于食品价格的上涨，从80年代初到2005年，食品价格与其他产品相比有所下降。
因此，穷人，包括那些被粮农组织列为饥饿的人，似乎不愿意这样做，即使他们可以吃得更多。确实，他们似乎吃得越来越少了，这是怎么回事？
解开这个谜团的一个合理出发点是假设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毕竟，他们有能力吃饭。如果他们确实能够吃得更多，从而显着提高生产力和更多的钱，那么他们就会在机会出现时抓住机会。因此，多吃是否并不能真正提高我们的生产力，因此不存在基于营养的“贫困陷阱”
“贫困陷阱”可能不存在的一个原因是大多数人都有足够的食物。
至少在粮食储备方面，我们今天生活的世界有能力养活每个人。饥饿在当今世界确实存在，但这只是人类食物分配方式的结果。绝对的粮食匮乏是不存在的。大多数人，甚至是大多数非常贫穷的人，似乎都能够赚到足够的钱来维持生计。
这与印度的调查结果一致。在这些调查中，人们被要求回答他们是否吃得好，例如，“每个家庭的每个人每天有两顿饱饭”或“每个人是否有足够的食物每天吃”。随着时间的推移，认为自己吃不饱饭的人口比例将急剧下降，从1983年的17%下降到2004年的2%。结果，人们吃得更少，也许是因为他们不那么饿了。
印度医学研究所分别计算了重度、中度和轻度体力劳动者的卡路里需求量，计算出的平均卡路里平均值表明，过去 25 年卡路里消耗量的下降几乎完全可以解释为一天中大部分时间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数相对减少。
如果大多数人不饿，那么他们可能会通过消耗更多的卡路里来降低生产力。由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人们会选择把钱花在其他地方，即放弃香蕉和鸡蛋，转而选择更好的东西。
许多年前，约翰·施特劳斯（ ）正在寻找卡路里在生产力中的作用的典型例子。他选择了塞拉利昂的个体经营者作为他的研究对象，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劳动者。约翰发现，如果农民的卡路里摄入量增加10%，他的生产力可以提高4%。因此，即使人们的食物消费量增加一倍，他们的收入也只会增加40%。
此外，卡路里和生产力之间的关系不是遵循S形曲线，而是反L形曲线：最高的收入来自低水平的食物消费。一旦人们能够吃饱饭，他们的收入就不会有太大的跃升。
这表明，吃更多的卡路里对非常贫穷的人比对不太贫穷的人更有益。在这方面，我们看不到所谓的“贫困陷阱”。因此，大多数人口的贫困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食物造成的。
那么，我们应该放手吗？我们能不能考虑到穷人可能吃不了多少，但他们仍然需要吃饱。
为什么穷人吃得这么少？
谁知道呢？
一个答案是，如果老板没有意识到营养良好的员工更有能力工作，他们自然会怀疑“更强的工作能力会带来更多的收入”。
如果老板给每个员工发同样的薪水，那么他们就不需要吃得更多，变得更强壮。在菲律宾，一项研究表明，那些同时赚取基本工资和计件工资的人在赚取计件工资的同时多吃了 25% 的食物。说到计件工资，工作能力非常重要，因为你做的越多，你赚的就越多。
然而，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印度的所有孕妇都不吃碘盐，现在几乎每个村庄都可以买到碘盐。一种可能性是人们没有意识到更好地养活自己和孩子的价值。
微量营养素的重要性尚未完全了解，即使是科学家，这种情况直到最近才有所改善。尽管微量营养素价格低廉，有时可以显着增加人们的终生收入，但弄清楚吃什么仍然很重要。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些信息，即使在美国也是如此。
此外，仅根据个人经验来了解这种营养素的价值并不容易。碘会让你的孩子更聪明，但你摄入多少并没有太大区别。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您不会注意到这些年来的大小变化。碘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壮，但它不会突然把你变成一个“超人”——自雇人士的收入每周都会上下波动，所以每年多出40美元对他来说可能并不明显。
因此，穷人在选择食物时，主要考虑的不是价格是否便宜或是否有营养价值，而是食物的味道有多好。乔治·奥威尔（ ）在他的《通往威根码头之路》（The Road to Wigan Wharf）一书中成功地描述了英国穷人的生活。书中写道：
他们的食物主要包括白面包、人造黄油、牛肉罐头、甜茶和土豆——所有这些都很糟糕。如果他们能多花一点钱，买一些健康的食物，比如橙子和全麦面包，或者他们可以效仿《新政治家》的读者，生吃胡萝卜以节省燃料，那不是更好吗？是的，当然会更好，但问题是，没有人会这样做。在他们不得不靠黑面包和生胡萝卜为生之前，普通人已经饿得咕噜咕噜。
而且，不幸的是，你拥有的钱越少，你就越不愿意购买健康食品。百万富翁可能喜欢早餐吃橙汁和饼干，但失业者不会......当你失业的时候，你不想吃无聊的健康食品，你想吃点好吃的东西，总会有一些便宜又好吃的食物来诱惑你。
图为：《通往威根码头之路》是乔治·奥威尔 （ ） 于 1936 年初前往英格兰北部调查产业工人生活条件后创作的非小说类作品。
比食物更重要
穷人经常拒绝我们为他们制定的完美计划，因为他们不相信这些计划会奏效。这也是贯穿全书的主题。对穷人饮食习惯的另一种解释是，他们的生活中有比食物更重要的东西。
许多记录表明，发展中国家的穷人在婚礼、嫁妆、洗礼等上花费大量金钱，很可能是因为害怕丢面子。印度婚礼的费用是众所周知的。在南非，可能需要花费 3,400 兰特（购买力平价约 825 美元）来举行葬礼，或家庭年收入的 40%。
这样的葬礼过后，很明显，家里的积蓄已经不多了，更多的家人会抱怨“吃不饱”。殡葬费用是贫困的一大原因，花在殡葬上的钱越多，来年人们就会变得越沮丧，他们的孩子就越有可能被迫辍学。
然而，在食物之外花钱可能并不完全有压力。在摩洛哥一个偏远的山村，我们遇到了一个名叫奥查·姆巴克的人。我们问他，如果他有更多的钱，他会用更多的钱做什么，他说这些钱会用来买更多的食物。
然后我们问他，如果他有越来越多的钱，他会买什么，他说他会买更多美味的食物。所以，我们开始为他和他的家人感到难过，因为在我们坐的房间里，我们注意到一台电视、抛物面天线和DVD播放器。我们问他，如果他不认为全家人都吃不饱，为什么还要买这些东西？他笑着回答说：“哦，电视比食物更重要！
在摩洛哥的这个村庄呆了一段时间后，我们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奥查会这样想。村里的生活很无聊，没有剧院，也没有音乐厅。而且，村里也没什么工作要做。奥查和他的两个邻居每年只在农场工作大约70天，在建筑上工作大约30天。
一年四季，除了照顾牲畜外，他们只是等待工作报酬，这让他们有很多时间看电视。这三个人都住在小房子里，没有水，卫生条件很差。为了让孩子接受教育，他们拼命找工作。但是，他们都有电视，抛物面天线和DVD播放器，以及手机。
一般来说，穷人的第一选择显然是让他们的生活不那么无聊。这可以是电视或一些特殊的食物，例如一杯加糖的茶。甚至帕克·索林（ Sorin）也有一台电视，但是当我们见到他时，它就出了点问题。
在没有电视和广播的情况下，很容易理解为什么穷人经常有某种特殊的家庭庆祝活动，例如宗教仪式或女儿的婚礼。
在我们对18个国家的调查中，当穷人没有收音机或电视机时，他们可能会在假期花更多的钱。在印度的乌代布尔，几乎每个人的家里都没有电视，极端贫困的人将14%的预算花在节日上。相比之下，在尼加拉瓜，56%的农村家庭拥有收音机，21%的家庭拥有电视机。在那里，我们几乎听不到一个家庭在庆祝活动上花钱。
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基本需求可以解释为什么印度的食品消费量一直在下降。如今，电视信号可以覆盖一些偏远地区，甚至在一些偏远的农村地区，人们可以买到更多的东西。手机几乎无处不在，通话费特别便宜。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一些国家的国内经济繁荣，而大量廉价消费品（如印度和墨西哥）的食品消费量最低。奥威尔的《通往威根码头之路》一书中也谈到了这种现象，他在书中描述了穷人如何摆脱抑郁：
他们没有对自己的命运感到愤怒，而是通过降低标准来增强自己的耐力。然而，他们不一定专注于必需品或奢侈品。结果，在长达十年的极度萧条时期，所有廉价奢侈品的消费都增加了。
这些“爱好”不是那些行为轻率的人的冲动消费，而是他们不顾内心冲动和外界压力而做出的深思熟虑的选择。奥查·姆巴克（Ocha Mbak）的电视机不是赊账买的——他已经攒了几个月的钱。印度母亲也是如此，她们提前 10 年或更长时间开始为 8 岁女儿的婚礼存钱，在这里买一小件珠宝，在那里买一个不锈钢水壶。
在我们看来，穷人的世界往往是一片失去机会的土地。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把花在这些事情上的钱存起来，把它们投入到真正能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事情上
然而，穷人对这些想象中的机会以及他们生活发生根本性变化的可能性更加怀疑。他们的行为往往反映了这样一种想法，即任何值得做出的改变都需要很长时间。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只关注当下，尽量让日子过得愉快，并在必要的场合参加庆祝活动。
注：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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