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群像剧中的“姐妹情”:深情背后的阶级缺陷

日期: 2024-12-07 08:03:32|浏览: 61|编号: 115013

女性群像剧中的“姐妹情”:深情背后的阶级缺陷

在此期间,两部女性群剧《二十不惑》和《三十而已》引起了广泛关注和热议。其实,女性群剧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2003年刘若英、陈好、张岩、薛佳凝等人主演的《粉红女郎》改编自朱德庸的漫画《粉红女郎》,讲述了“婚姻狂”、“男子气概”、“万人迷”、“ 《哈密》四个单身女性的故事,有趣的人物和有趣的故事,让这部剧成为了2004年蒋介石主演的《我要恋爱》。文莉、那英、罗海琼、梁静,由知名编剧李强编剧,被一些观众称为“中国版性爱之城”,或许是因为理念太“超前”。这两部剧的优质口碑并没有带动女性群剧的创作。

虽然郭敬明导演的《小时代》系列(第一部2013年上映,第四部2015年上映)口碑不佳,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部影片系列复兴了女性群像的创作,而影片主要描写了林晓、古力、南湘、唐婉如组成的“时代姐妹”的友情。从2016年的《欢乐颂》开始,女性群剧开始成为电视剧中流行的创作模式。 2017年《欢乐颂2》、《我的前半生》、2019年《青春斗》、2020年《谁说我结不了婚》、《二十不惑》、《三十而已》等影片纷纷成为爆款。之后还有《他其实没那么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流金岁月》《了不起的女孩》等女性群剧待播。

几乎所有的女性群剧都在描绘和渲染几个女性之间的“姐妹情”。这种姐妹情谊几乎成了一种不需要证明的创作前提。这现实吗?会遮盖什么东西吗?

姐妹情谊怎么可能?

女性群像剧中的姐妹情谊主要通过两种方式形成。一是女方是大学室友或好朋友,因长期同居的经历而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比如《小时代》《青春斗》《二十不惑》都是用同宿舍的四个女孩来叙述; 《我的前半生》中,罗子君和唐晶是大学同学,《三十而已》中顾嘉禾和钟晓芹也是大学同学。

另一种姐妹情谊的建立,主要是由于“同房客”和“同事”的关系,因为她们有相似的价值观,走到了一起。比如,《欢乐颂》中的五个女人恰好同时租在同一层楼的一套名为《欢乐颂》的公寓;在《三十而已》中,王漫妮和钟晓芹因为在同一栋楼工作而偶然相遇。之后,王漫妮也加入了顾佳和钟晓芹的闺蜜群。

影视剧中的姐妹情谊常常让观众感到“羡慕”。无论是古力的“要钱就给我”,还是顾佳的“不行的话我养你们俩”,都被制作成表情包在网络上流传。有人难免会质疑,这样的姐妹情真的存在吗?现实中一定存在类似的姐妹情谊,理论上,我们也能找到相关证据。

姐妹情谊()是女权主义中的一个术语。简单理解,姐妹情是女性之间在共同压迫(父权压迫、性压迫、资本压迫等)基础上建立起来的相互关怀、相互支持的关系。共同的处境让妇女们深深地理解彼此、珍惜彼此、团结一致。 “女性之间的友谊是她们团结起来反对父权文化、颠覆父权话语、树立女性身份的武器。”

由于长期的种族隔离,姐妹情谊成为西方文学的重要创作主题。美国著名黑人女作家爱丽丝·沃克的《紫色》写了黑人女性之间的友谊。在主人公西莉从麻木到觉醒,最后到重生的漫长而曲折的旅程中,舒格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姐妹情谊促进了妇女解放的进程。此类著名作品包括格洛丽亚·内勒的《布鲁斯特街的女人》和托妮·莫里森的《宠儿》。

获得2011年奥斯卡金像奖多项提名的《帮助》改编自凯瑟琳·斯托克特的同名小说。它讲述了20世纪60年代美国密西西比州发生的社会现象的故事。一位白人女孩无法忍受美国社会对黑人女佣的不公平待遇,想通过写书来帮助这些女佣摆脱困境。姐妹情谊不仅体现在同一种族、肤色、阶级的女性之间,也体现在不同种族、肤色、阶级的女性之间。电影中,作为主人的白人女性和作为仆人的黑人女性结成姐妹情谊,改善了黑人女佣的处境。

然而,随着时代的演变和不同社会形态下的女性处境,在当代中国,女性面临的来自各方面的“压迫”依然存在,只不过这些“压迫”的表现不再那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更多的时候,它是以一种非常微妙、隐蔽的方式存在的。此时姐妹情谊的建立主要来源于“既是女人”的人生经历。

作为生理和社会意义上的女性,很多时候,只有女性才能深刻感受到女性所遭遇的歧视、困难和痛苦。例如,一个男人永远不知道一个女人对月经的感受,但另一个女人却知道;一个男人不知道怀孕或生产是什么感觉,但另一个母亲知道;而男人不一定能理解女人在社会中遭遇的隐形。歧视,但另一位职业女性知道……

20世纪90年代,姐妹情谊成为当代中国女作家的热门题材。张杰的《方舟》、王安忆的《兄弟》、池莉的《早上好,小姐》、林白的《走廊里的椅子》、《瓶中的水》、《敲击另一只耳朵》陈燃的《破碎》、徐晓斌的《迷幻花园》等建立了一个有别于男性文化和社会规范的女性乌托邦。影视创作中流行的女性群剧比文学创作晚了20年。

值得一提的是,姐妹情不仅存在于《三十而已》中的顾佳、王漫妮和钟晓芹之间,也存在于剧中以反面形象出现的妻子圈之间。在描述曼哈顿首富居住的上东区太太圈生活的《我是妈妈,我需要一个柏金包》一书中,作者当然对太太们的潮流嗤之以鼻’的圈子,但本书的结论却有些出乎意料:平日里明争暗斗抢风头的名媛圈子,其实是这群被贤妻良母困住的贵妇们的避风港。虚张声势的背后,他们都是父权制下的弱势群体,他们知道自己有一个共同的弱点。

总之,在父权制背景下,女性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他们对彼此脆弱的支持,或者只是倾听和理解,可以构成一种姐妹情谊。

深情背后的阶级缺陷

但姐妹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自这一理论普及以来,它一直面临着质疑。比如女性能够如何“理解”彼此?姐妹间的“友情”能经受多少考验?包括近几年流行的女性群剧,看似深情,但女性之间存在的阶级差距却一直充当着分化的力量。只是每一个瑕疵,创作者都选择以最轻盈的方式滑过去。

郭敬明《小时代》里的时代姐妹,古丽出身于上流社会,其他三个女孩则出身于平民阶层。古力覆盖了所有人。她们高喊着友谊的响亮口号,“时代姐妹,我们永不分裂”。但事实上,姐妹俩之间的相互批评从未停止过。更重要的是,女孩们之间有着明显的等级秩序——古丽是其他女孩的“王”。电影中反复出现的一个场景是“女王加冕。”古里生气了,几个女孩恭敬的递上一顶虚拟的王冠给古里戴,并在女王陛下面前行礼。虽然这是姐妹之间的游戏,但实际上却揭示了姐妹情谊是建立在基础之上的。 “支配-服从”。

《小时代》中,其他三位女性为古力捧起了“桂冠”。

《欢乐颂》中,上流社会的安迪和曲筱绡难掩对樊胜美的嘲讽和蔑视。樊胜美收拾好衣服,占领了走廊。曲筱绡调侃自己的衣服是“地摊货”;曲筱绡男友偷拍了樊胜美在音乐厅哭泣的照片。曲筱绡看着樊胜美穿丧服,嘲笑他。去音乐厅哭;樊胜美想通过爱情实现阶级跨越,曲筱绡称她为“少女猎手”;安迪还认为樊胜美只是一个世故却只能在中下游闲逛的“办公室油腻腻的人”……

《欢乐颂》曲筱绡嘲讽樊胜美是“渔女”

这种姐妹情谊很值得怀疑。社会较高阶层的女性缺乏必要的同理心。她们站在优越的立场上批判中下层女性的短视和虚荣,而不是试图站在“同胞女性”的立场上思考。她选择这个动机,她的脆弱从何而来。

这样的缺陷在《三十而已》中也存在。

剧中,王漫妮是一位“上海漂流”,在奢侈品店担任导购,接待和运送富有的顾客。她渴望留在上海,她也是一个敢于面对自己欲望的人——她想要一个能够带领她的男人。换句话说,她需要很多的爱,需要很多的钱。这是《三十而已》在人物塑造上的进步。至少没有污名化王漫妮的欲望。观众可能不同意,但并不代表王漫妮错了。所以当她在游轮行政舱里认识的、已经实现财务自由的梁正贤赶到上海找她时,她崩溃了。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但梁正贤却从来没有为他们的关系辩解,这让王漫妮感到困惑和焦虑。

她向两个姐妹讲述了她的困惑。顾佳对王漫妮说道,“在游轮的行政舱里,这个人不是吸引了你吗?怎么现在才谈恋爱呢?”这让王漫妮生气了。顾佳又道:“我提醒你,是因为你是真正的好朋友,如果你真的想要他的钱,我觉得没什么可失去的。现在很明显,你自己也参与其中,而且是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对于一个没有结婚的人来说,你全身心投入,敞开心扉,你就不怕受伤吗?”王漫妮回应:“那我就玩玩,拿点好处,别当真?”

顾佳认为王漫妮爱上梁正贤只是为了钱。

网络上几乎都是对顾佳的清醒和智慧赞不绝口,尤其是后半段的剧情,更加证实了梁正贤确实是一位“海王”,也进一步印证了顾佳无与伦比的智慧。不管顾佳在某种程度上是古力和安迪的化身——“越有钱越清醒”,却体现了编剧不自觉的“嫌贫爱富”;其实很多人也忽略了顾佳“批评”王漫妮的时候,她是站在一个有钱人的立场上看不起一个有欲望的中下层女性——一个穷女人爱上了一个有钱人,她只能爱上他的钱;这个可怜的女人对这段爱情的投入是不理性的。

曲筱绡嘲笑樊胜美是“少女猎手”。顾佳当然不会这么做。她会帮助她的姐妹们。她也爱自己的姐妹们,但这并不影响她内心深处,在某个时刻,有欲望的王漫妮正在“找女人”——她们爱钱,也谈爱情。这并不代表顾佳的修为有问题。但如果说王漫妮有她的阶级局限性,那么来自上流社会的顾佳也有她的阶级局限性。他们的姐妹情谊并没有消除两人之间的阶级差距。

剧中还有一个几乎被所有观众和评论家忽视的情节。顾佳打算重操旧业,所以她打算给儿子请个保姆。保姆住在家里,顾佳就问阿姨要在她的房间里再放一张单人床还是双层床。阿姨问,我们两个可以住一个房间吗?可我一个人住习惯了,她打呼噜怎么办?顾佳果断地说,我已经决定要去找这个保姆了,所以你要克服这个困难。

顾佳将自己作为雇主的决定告知了姑姑

顾佳并没有和阿姨商量,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其他的选择。弹幕上的人都在嘲笑阿姨,工作这么久,把自己当成主人了。她不是兼职工人。确实,阿姨是员工,顾佳是老板。从职场道德角度来说,她必须服从领导的安排和决定。但如果我们把顾佳和姑姑的关系放在剧中凸显的姐妹情的背景下审视,就会发现这部剧中所谓姐妹情的自相矛盾和“幻觉”。

为什么顾佳能能和王漫妮建立姐妹情,却不能和姑姑建立姐妹情?虽然她和姑姑在地位和年龄上有差距,但他们也是女性。这是因为,在她们都是女性之前,她们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台湾社会学家兰佩嘉在一本关于印尼、菲律宾、越南妇女来台做家政工作的书《跨国灰姑娘》中指出,“家政就业这个话题尤其暴露了女性之间的差异和不平等。很少有工作”这种安排非常典型,雇主和雇员都是女性,但在很多情况下,这两个女性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剥削而非姐妹关系。“女性不仅面临来自男性的压迫,还面临来自不同社会阶层的女性的压迫。 。

王漫妮在上海流浪了这么多年,但认识顾佳和钟晓芹没多久,她在向别人介绍他们时,就多次表示,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顾佳、王漫妮、钟晓芹虽然有阶级差异,但他们是相似的。她们都是大上海的“新女性”。据亦舒介绍,她们都是“姿势好看”的女性。有一定的知识,有一定的品味,有比较体面的职业。他们的姐妹圈本质上是非常封闭的。只有职业女性、小资产阶级女性和富婆才有“资格”进入。剧终家里的阿姨或者小剧场里卖煎饼的大姐,都被排除在姐妹圈之外。外部。

概括

不难发现,几乎所有女性群像剧中的姐妹情谊都是建立在都市职业女性之间的。越来越多经济独立、精神独立的女性不再需要依赖男性的生存资源,她们懂得如何通过建立女性联盟来对抗男性权力对她们造成的伤害。这对于女性来说无疑是一个进步。

这让我想起戴金华教授说过的话:“如果你足够年轻,如果你受教育程度足够高,如果你是富二代,如果你生活在中心城市,那么作为一个女人,你可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社会。”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资本主义父权制本身并不以捍卫男人的权利为己任。 “对于顾佳和王漫妮来说,这确实是他们最好的时代。

但戴金花却改了笔法,继续道:“但如果你年老了,如果你残疾了,如果你穷了,如果你文化程度低,如果你是少数民族,如果你生活在边远地区:任何一个劣势增加的话因此,全球父权制的强化必然导致对女性的压迫和剥削的加剧。

换句话说,如果女性群剧中所讴歌的姐妹情谊仅限于都市白领女性,那么它对改善全体女性处境的作用相当有限。它只能帮助一小部分妇女,但并不能带来后代的解放。解放。正如南帆批评的那样,一些女权主义者“没有兴趣去关注生产资料占有的悬殊和财富分配的严重不平等,更不用说想象这些要求被拒绝后的暴力斗争了”。如果你认为妇女解放靠的是妇女的自力更生和精英女性的联盟,那就是典型的小资产阶级幻想。

妇女解放必须面向女性群体,不仅包括上层女性,也包括中下层女性;不仅包括中下阶层的女性白领,还包括那些年纪大、从事体力劳动、不一定有太多资历的人。一个消息灵通的可怜女人。顾佳和王漫妮成为姐妹还不够。只有顾佳和王漫妮也能和家里的阿姨、卖煎饼的大姐建立姐妹情谊,努力改善或改变社会等级关系和生产资料私有制。剥削性关系、姐妹情谊可以真正使更多女性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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